第97页_竹坞纸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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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页

  “瞧你们生得个高腿长,怎走起路来还不及云飞快?”付云扬抬声打趣。

  “此话怎讲?难道我就不个高腿长吗?”云飞不满吆喝,引得阿显笑两声,付云扬忙悻悻认错。

  “……”

  令约无声转头,用眼神肯定霍沉刚才的话——这位付公子的确不稳重。眼见着走近,亦不忘再央告霍沉句:“既然人家有意同你结交,你就邀他做回客罢。”

  霍沉不情不愿“嗯”了声。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就邀他。”省得他日后想起闻恪训他这事还觉得委屈。

  霍沉幽怨眯了眯眼,又干巴巴应上声。

  令约不再吱声,与人会合后带着整整十人穿过马场,连忙工的师傅见了都要停下动作愣上会儿。

  了不得了,几时他们这儿也成了游览胜地?竟连县官大人都来了。

  ……

  办料至今,第一批竹料已入宕七八日,按理说今明两日就能出宕,令约穿过马场直接进东侧几间厂房里即是。

  可今日闻恪等人也在,为向他们介绍纸坊,她只好又领着众人绕了个大圈,从西侧山脚下的漂塘讲起,直绕到厂房南面。

  走过几口灰釜,途经小平桥时正好有个少年推着板车过来,见到他们停下问好。

  车上整齐堆着捆缚好的竹料,景煦刚巧停在一旁,看上两眼后好奇扬了扬袖,伸出手,令约纵使发现也阻挡不及,眼睁睁看他戳了上去。

  “……”

  霍沉失笑。

  笑声引得景煦挑眉看他:“见渊笑什么?”

  “在下想起件好笑的事,”他回归平静无波的模样,改口相邀,“寒去兄来宛阳多时,想必也快到离开时候,不知走前可否有幸邀寒去兄到舍下小谈一番?”

  话落,一旁的付云扬看将来——他这弟弟可不像是会特地邀人去家里做客的,得问问。

  景煦也偏眼看向令约,投以赞许目光——竟短短一程路就让这小气相公应下这话,真有能耐。

  “见渊客气,届时相邀必定前来。”

  两人将话抛了个往返,闻恪等他们停下才认真请教那少年:“这竹料何故有股异味?”

  推车的少年挠挠后颈,傻笑着看令约:“能说么姐姐?”

  令约呆呆点头,少年接着道:“回大人话,这是淋了童子尿堆放过几日的料,这才味儿重了些。”

  “……”

  才然手还碰过这竹料的人蓦地陷入沉思,霍沉则又一次想起好笑的事,轻笑声。

  令约扶额,悄悄拽了拽某人衣袖,压低声:“不许笑话人家。”

  霍沉收好笑,乖巧点头,转头见景煦已蹲到溪边盥手,没忍住又笑一声。

  “……”令约噎住。

  这人就不能友善点么?

  作者有话要说:景煦太难了。

  然后!两天写了一章的我好棒!这章赶进度信息量害蛮大的,不出意外下一章就能见证霍老板的表白啦!

  霍老板真的电话绳本绳:一句话弯弯绕绕弯弯绕绕,到头终于完成精准表达。

  _(:_」∠)_猜猜看霍老板检举了谁吗

  第66章请卿吃

  景煦不知从哪儿弄来把木椅,此时坐在厂房外的阴影地里,僵举着那根碰过竹料的食指誓死不愿蜷缩,彻底封闭自我。

  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养尊处优、风流倜傥小小小小半生,而今竟用手碰了旁人的尿!

  虽是堆放了六七日已干得不能再干的竹料,可那终归是在童子尿里浸过的,单想想就让人难受……

  “这是木槿叶,你若还是不爽快再用它擦擦罢。”令约捧着几片新鲜木槿叶从厂房里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人。

  景煦恹恹抬头,看上眼木槿叶,示意乘闲接过,边答谢她:“有劳贺姑娘。”

  令约见他如此难过,不由心生愧疚……要是她及早拦住他就好了,就算没拦住,也不该点头让小多说出来的。

  世人向来擅长自个儿给自个儿添堵,有些事倘若不知就还好,一旦知道就该想个不停。

  就在她蹙眉思索之时,景煦手上已搓捻起木槿叶片,渗出的汁液渐渐被揉搓成泡沫,带着点清香,裹挟着右手食指。

  他勉强舒展下眉头,又到小溪边冲洗干净,回来时停到霍沉面前,伤心问道:“来前我在见渊院里见到些徘徊花,稍后回去可否借我摘上一朵?”

  他需给他尊贵的手洗个玫瑰浴。

  “不可。”霍沉想不想地回绝了他,被令约吃惊看上一眼后才补充句,“门前月季随意。”

  月季香气同样馥郁,景煦只当他爱玫瑰胜过月季,颔首致谢:“在此先行谢过。”

  说着,又恹恹坐下。

  令约摇摇头,由他歇在这处,自己带霍沉进到最东端的厂房内。

  厂房空荡宽敞,南北两面各开一扇门,连成一线将阔屋分做东西两半,两面皆建成“田”字场宕,专门用来储藏原料。

  此乃办料最后一环,原料在溪南厂房淋尿堆放数日,待其发酵再送来场宕,蓄以清水储藏。

  石灰腌煮过的原料虽经漂洗洗净外部灰浆,内里却有残余,存进场宕后遇水发热,缓慢排出内里夜渍。

  仓储前几日,清水逐渐变成淡棕色,再过四五日,水里便见气泡浮出,夏日天热发作得快,只需七八日就能见到清水完全变作黑浆,到这时捞出的原料也恢复成原先的玉白色,若是冬日里,则需大半月才稳妥。

  小多送来竹料前,厂屋西侧的“田”字场宕中已有一格捞出原料,此时排干水,又在往里堆放新的一批。

  令约走近视察一番,小多单叫两人一声便继续忙活,她便带霍沉回到临间厂房里去。

  若说方才那间是“储料间”,这间便可叫做“制浆间”,两间厂房间开了道双扇门,便于原料送来这边制浆。场地同样宽敞,亦是南北两面各开一扇门,以西一左一右摆着两架舂料碓,以东一角摆着长桌长凳,另一角则堆着些绿油油的藤叶。

  原料送至屋东时,先要有人在长桌上一捆一捆查检,将狡猾钻进嫩竹里的脏东西一一挑拣干净,再才送去舂料碓里。

  舂料碓与舂杵粮食的石碓相似,也是由人踩在杠上,以自身重量带动石杵,不过是将竹料放进舂臼里罢了,再在碓上添一根撬料竿,舂料时便能边撬边舂。

  眼下舂料碓空闲着,阿显领着闻恪等人到边上讲解起用法,在这里他也算半个老师,说起这事来有鼻子有眼。

  两个青年坐在角落里查检适才送来的料,见令约回来特地与她笑话声阿显,她亦笑笑,而后朝另个角落里去。

  霍沉留在原地多看几眼,见阿显踩在碓上嬉笑,追上令约小声问起:“当初你就是踩这个时见到他?”

  这个“他”无疑是指外头自怜那位,令约走到角落里停下,看他眼:“怎么还惦记着这事?”

  “你说的话我全惦记着。”

  令约垂眼嘟囔声:“分明就是小气作祟。”

  “甚么?”霍沉没听清。

  “没什么!”她立即反驳,意识到自己略为夸张更像是有鬼后,急忙蹲身分起叶子,装模作样埋怨,“我不过是晚些时候来,他们就堆得乱糟糟的。”

  猕猴桃叶、杨桃叶、木槿叶全混在一起。

  霍沉怎会让她逃过这话,也单膝蹲下,捡起片圆乎乎的叶片接着话道:“我也要看你制浆。”

  “……”令约语塞。

  “想看也要等到大家造完九霞纸再说,”她顿了顿,歪头一笑,“到时候我教你如何?”

  霍沉不假思索应下,幻想到他与她一前一后踩在横杠上的场景,心满意足帮她分起叶子,仔细模样堪比少女穿针引线。

  令约揪着片杨桃叶看他许久,到他将猕猴桃叶挑得差不多时,唇角已翘到天上。

  “其实……”

  霍沉抬头,一眼见到她欲语还休的表情,不由愣住:“什么?”

  “其实这些藤叶都是从乡下深山里砍来的,”她没头没脑地开了个头,再才说出实情,“本就是拿来捣汁做纸药的,无需分开……”

  霍沉:“……”

  他要闹了。

  闹终归是不能闹的,男子汉大丈夫理当能屈能伸,何况捉弄他的不是别人。

  ——不过似乎只他这么想,令约眼里所见,是他满脸写着“我很委屈虽我不明说但你一定要发现且要想法子补偿于我”这样的字眼,吃瘪到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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