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页_竹坞纸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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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页

  不比鲍聪在偏堂待了许久,李氏进去后只半盏茶时便又出来,唤了霍洋进去……

  霍洋待得久些,可回来时隐隐变得有些不对,众人看向他,他忽地哆嗦下,好像下一刻就要犯病。

  霍涛见状嘲讽声,抬腿就要往偏堂去,却让霍洋及时拦下:“二弟,大人叫的是三弟。”

  片刻沉默后,霍涛又是一声轻嘲,难得没出言讥讽,霍沉不予理会,只回头望了眼门边的少女,自朝东侧偏堂去。

  闻慎断案向来不喜直接当堂对峙,总是先单独盘问,主簿记录,如此来既能免去不少看风使舵的话,又能一举攻破某些谎言。

  霍沉去得不巧,正赶上铁鹰回衙门禀话,故在偏堂外等了会儿。

  石阶前的土缝中长着根拇指高的杂草,霍沉站在旁边,遮挡住本属于它的光,杂草面上倏地阴暗,良久,他又让开身,还给它光亮。

  忽明忽暗,仿佛甚么东西在较量着。

  霍远真真切切的死了,可他还久久浮在空中,如雾里看花般看不清自己是何心思,只觉得心里也有根杂草,被他自己晃得忽明忽暗。

  木门吱呀响了声,铁鹰出来唤他进去,他将思绪拨回地面,阔步朝里去。

  偏堂宽敞,却极为简陋,空荡荡的连“明镜高悬”也没有。

  闻慎等人进来,抬手指了指书案对面的座椅,示意落座,他不喜别人跪他,除了公堂之上须行此礼,其余时候能不跪则不跪。

  霍沉没见过这样的官,小肚鸡肠爱吃醋如他也不得不说声庆幸,不论为民为商,上头有个好官总是大有裨益的。

  闻慎端看他两眼,不再是平日里那副和煦模样,带着威严,开门见山问他道:“最后一次见霍远是何时何地?”

  “月初,木作坊后巷。”霍沉极其合作,并将那日霍远浑浑噩噩说的话和盘托出。

  闻慎默默听完,没表露出半点惊诧,又问:“今日作何去府上?”

  霍沉又将玉佩的事前前后后说来,顺便不问自答托出去偏院里见霍涛的事,这下,闻慎才挑了挑眉。

  “为何突然劝他?”

  霍沉垂了垂眼,两手交叠,语焉不详地说了句:“近两日属明罢了。”

  闻慎似懂非懂地睨着他,而后问:“你也想过杀了他?”

  霍沉坦笑:“小民从不做违法乱纪之事,从未这般想过,只是在此之前觉得他该死。”

  闻慎点点头,接着问:“若真如你所说,辰正时与鲍管事作别,与两位兄长交谈一盏茶时便离府,那为何铁鹰问那门童时,他说你将近巳初时才出去?”

  “门童?”霍沉蹙额,回想起偏门处那小厮似乎在替他牵马儿时偷觑了他两眼,笑道,“大人不妨多问他几次。”

  “小人今日身有要事,出府后一径去了轻罗巷,办了些事便到九霞斋,想必连路上多的是证人。”

  如此坦荡,闻慎也不必再追问做了甚么,只有最后一问:“可否细说下令兄是如何捉弄你的?”

  霍沉:“……”是捉弄未遂。

  霍远出事时没人在场。

  早间小酌几杯后因觉昏昏欲睡,索性教南依姑娘陪他回屋躺下,不多时便陷入酣睡之中,霍涛前后脚进门来,找到替他打团扇的南依姑娘,磨着她出去。

  后来,鲍管事欲寻他核对明日宴请宾客,进院却发现霍远已经置身血泊之中。

  报官下来,闻慎当机立断将府上众人召来衙门,其余人马留在霍府搜寻查证。

  霍沉是盘问伊始后才被召来的,故拢衙门时外头已聚有三四十人,皆是听闻此事忙不迭赶来的,令约趁衙差开路,大胆跟上几步,这才得以站来最前头。

  衙门前设台阶数级,旁观群众早在两位守门衙役的纵容下站来最上头,无不伸长脖颈。

  里头一个接一个地被传唤,外头也一个接一个地围聚而来,可能瞧见里头情形的只是少数,台阶底下黑压压一团全靠前头人传话。

  “鲍管事出来了,换那毒妇进去。”

  那毒妇指的自然是李氏,霍府里那些龌龊事宛阳人知晓得一干二净,底下人听后,开始窸窸窣窣议论李氏为人。

  “出来得好快!换了那窝囊废进去。”

  那窝囊废指的自然是霍洋,底下仍旧议论纷纷:

  “唉,那大公子也是位苦命人。”

  “好好的嫡子生被养废,如今霍远梗死,家产到手不知还剩多少哩。”

  “我还听说他患了那鬼疰症,久不见好。”

  “……”

  “出来了,看样子有些不对。”

  还没问怎么个不对法,传话那人又道:“传的不是那小畜生!”

  小畜生么,当然是说霍涛,正要问传的谁,就听响亮的一声:“官差办案,速速回避。”

  正是回衙禀话的铁鹰。

  人群速速让开条道,等他进去复又合拢,只听前头那人恪尽职守传话:“传的是那位霍三,不过方才那位官爷先他一步进去了。”

  “唉,那三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你瞧他如今可怜么?你与他谁更可怜?”

  “……”我。

  “他八岁时就离了府,怎今日还召他来?”

  “你后来的罢,先前我们已经谈过这话了。”

  “……”对啊,后来的。

  “依你们瞧,会是谁人做的?”人群里突然传出声疑惑,终于问到点子上。

  “准是霍二,父子俩早便不和,近日还争风吃醋呢。”

  “我瞧是那毒妇,听说她在郊外养了男人,恐怕早盼着霍远死呢,况她刚回府就出了这事……”

  “要说我,最不可能的人反而最有可能。”

  “谁?”

  “你们没猜过的人。”

  “……”

  议论声不绝于耳,令约毫无回应附和心思,心想反正不是霍沉就对,一面又觉今日果真应了那道士的话,实在过得波折,也不知他现下心情如何?

  许是想事太入神,一时没听见人群里传出吸气声,只见一位俊朗公子领着两个随从,靠给钱开出条道,清爽顺畅走来台阶最上方。

  景煦还想往里去,玉牌已经摸出,却被一抹亮眼的绿转过视线。

  噗。

  好奇怪的发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作何将脑袋扮得这么绿?

  他捞回玉牌,握到手心里,抱着玩味朝令约身旁挪了几步,一股迫人的气势铺展开,令约感知到,偏头看去。

  这一看,两人都惊讶愣住。

  “咳咳咳……”景煦回神后忙转头咳了几声,再说话时古怪得很,“许久不见贺姑娘,怎么也贪起热闹来?”

  瞧着可不像是会挤来前排听热闹的人。

  令约不语,心想与他何干。

  “贺姑娘不记得在下了?”景煦笑加加问。

  长成他这样,又雍容非凡,想不记得都难,令约腹诽句,给面子叫他声:“寒公子。”

  “哪儿来的寒公子?唤我寒去便是。”

  如今天下姓景,景姓难逢,像他这样四处玩耍的闲散王爷哪敢随意亮出姓氏,便以表字充名字,必要时再掏出玉牌,自在惬意得很。

  见她又不答话,景煦这才亮出玉牌,两个衙差看清当即要跪下,却被他两个随从稳住,他收回玉牌,偏头问少女:“贺姑娘想进去瞧瞧么?”

  令约没想到他有这般大的来头,衙门竟说进就进……心下犹且迟疑,脚却不听使唤跟了进去,直到站去衙内回廊下,才觉这地有些烫脚,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景煦看出她犹疑,宽慰道:“姑娘不必担忧,在下与闻敬之是旧友,他不会怪罪。”说着摇起折扇,更为张扬,“若非在下检举了那老县官,还轮不到他做官呢。”

  “……”

  本是做了件好事,怎么教他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只是在下好奇得紧,甚么事能把姑娘引来?”景煦絮絮叨叨个不停,“如今这时节,当是忙工时节罢?”

  令约被问得垂了垂头,快又抬眸看向偏堂那头,答他:“我有个朋友也教大人请来盘问。”

  “朋友?贺姑娘竟有朋友?”语气犹为吃惊。

  “……”

  景煦正经些,合拢折扇,在手上轻点两下,打趣似的道:“姑娘不妨替在下引荐引荐,想必姑娘的朋友也很有趣,是了,你那朋友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何故与霍府牵连上?”

  话好多也。

  令约瞑子里腹诽句,耳根却偷偷涨红,面无表情道:“你去问闻大人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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