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页_竹坞纸家+番外
笔趣阁 > 竹坞纸家+番外 > 第53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53页

  再草率不过的话,却让霍沉遂意,他满意松开手中的缰绳,指尖愉悦地挠了挠马颈,引得骏马打了个响鼻。

  此后数日,云飞与阿显一同上下学,令约少往街市去,而是随贺无量到猫竹山南段巡视,家里若需买甚么,便由郁菀与秋娘结伴同去,再带个阿蒙赶车。

  至于霍沉那里,付云扬刚好谈拢桩生意,得闲来竹坞住上几日,帮衬着他扶起葡萄藤,空竹椽一摇变成葡萄架,系着风铃,逍遥得像是隐士居处。

  到第五日一早,令约从屋后取了小背篓和两双草鞋出来,昨儿落了场夜雨,上山还是套双草鞋为好。

  掩上门,她在廊下多站上会儿。

  雨后的篱笆小院似乎透亮透亮的,葡萄嫩叶亮晶晶地在滴水,椽下的石桌湿一块儿干一块儿,汪水的地方倒映出小片透过檩条的天。

  一时间,她也萌生出在院里种些甚么的念头,再晃眼,周围的竹子教她冷静下来。

  绕回屋前,贺无量已备好斗笠在院中等她。

  令约匆匆下了踏跺,与此同时,她瞥见云飞的身影飞奔过小桥,朝屋舍边来。

  “甚么事跑这样急?”贺无量回头好吃一惊,不等云飞跑近便问。

  云飞面颊通红停来贺无量面前,弓着腰,两手撑着双膝气喘吁吁:“大案!烦劳贺叔、贺姐姐等我片刻!稍后便来!”

  说完这话,小少年又挺直身,直直奔去屋后,不多时便拽着两位兄长到前院来,还带着个同样云里雾里阿蒙。

  贺无量带几个孩子进堂屋坐下,郁菀听到动静也赶出来,倒了杯水替云飞顺了顺气。

  “出了甚么事?”付云扬急忙问他。

  今儿本是他待在书院的最后一日,若非出了甚么要紧事,定不会着急回来。

  云飞缓过气,道:“是妙古斋!那个方琦教贼人骗了去!”

  早间书院并未授课,学生们都坐去空院里听夫子调琴,闻恪与云飞也静坐石灯旁。

  本都好端端的,然而一曲未尽,就有一个别刀的衙役进了学堂,附去闻恪耳边说了甚么。

  云飞就在闻恪边上,但见他脸色霎变,不顾礼数起了身,与弹琴的夫子鞠躬告辞。

  云飞总觉出了大事,心念一动跟上闻恪,他本不是学子,门童并不阻拦,闻恪亦不避他,出了书院便朝那衙役道:“详细说来,如何牵扯出‘东西南北风’?”

  所谓“东西南北风”,乃是大赜王朝初建时冒出头的一群骗棍,传闻由前朝余孽组织,他们号称“天罗地网难网风”,以“东西南北风”自称,除了天王老子佯充不得,士农工商、三教九流他们皆能假扮。

  数百年来,他们行骗大赜,骗局无数,更有文人收集历来骗术,汇编成书。

  这情形直到最近百年来才稍有停歇,偶尔冒出江湖,骗术也不及书中记载高明,人们都道他们已是“行将就木”,也有人猜这是有人小打小闹,仿效“东西南北风”行事。

  无论如何,这事如今都落来宛阳。

  那衙役拧着眉,苦恼道来,云飞也从旁听了个究竟。

  却说那高氏兄弟为母寻医,末了打听到一处叫白头的地方,听闻那里住着位品性古怪的癞头神医,便想早日带母亲前去。

  去妙古斋寻方琦时恰逢祝老爷留下定金离去,方琦将此事说与他们,两人大喜过望,因问几时能卖出,方琦只教他们多等两日。

  那两人应下,此后几日常到妙古斋问,祝老爷那端始终没音信传出,不禁着了急。而祝老爷那端也时常去,气恼方琦传出这话,唯恐有人抢在他前头买了玉雕去,又恼他那账房迟迟没赶来宛阳。

  直到昨儿午后,忽然闹起事来,原那兄弟二人是瞒着他们母亲卖这玉雕,昨日她母亲听两个老妇说漏嘴,顿时急火攻心,带着两个不孝子到妙古斋要回宝贝。

  方琦自然不愿到嘴的鸭子飞走,只得好言相劝,不料那病妇当场晕过去,兄弟俩中小的那个哭嚎起来,便说不卖,眼见着做兄长的也要动摇,方琦忙以他母亲的病劝告:

  他们从南方来本就是为寻父亲,如今父亲还未找到,母亲又病重难求医,迫不得已才卖这宝贝,临了哪有不卖之理。

  那青年犹疑,恐他母亲醒来再与他们怄气。方琦正觉说服不动,就来人跟他传了话,道那位账房先生到了宛阳,祝老爷派他来说,他们已兑钱去。

  正当方琦松气的空隙,那高氏兄弟却已决定不卖,气得方琦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就要甩手不做时,祝老爷派来传话的小子却不依,灵机一动劝起两边。

  后来,方琦依那小子言替他们出了车马盘缠,扣下五百两佣钱,自家掏出九千五百两垫付他们,赶在关城门前将母子三人送上去白头的马车上。

  高家人去后,方琦总觉心神不宁,当晚并未回府上,而是住去东风楼天字号那位祝老爷厢房对面,整夜里不得安睡,只盼着天亮后他们早些将余下九千两送去府上。

  到天将亮时,他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再醒来,甚么祝老爷、孙老爷、甚么账房先生,统统不翼而飞,只在方琦枕边留下张字条:

  “天罗地网难网风。我等在此谢过方公子,祝愿今后生意兴隆,财运亨通,东西南北风拜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智障别骂了(。

  然后,好有礼貌一“东西南北风”,第24章郁年舅舅元宵节讲故事讲到他们一句,这个名字想了好久,原本想叫“惊天骗棍团”,太普通了一点也不中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方琦比较惨还是闻大人比较惨,但我知道我挺惨的(O_o)

  第39章竹林净

  “东西南北风”再出江湖的事不日便传开,不单宛阳,周围几地也都知晓,闻恪虽星速派了缉拿令,但人们都知那群骗棍一直被缉拿,从未被逮捕,故不抱指望。

  方家。

  前些日子还春风得意的方公子因被人骗去八千余两,整日食不下咽,即便那尊假冒成天家玉作、勉强值金三千两的玩意儿还留在店中,也不能宽慰他半分,反倒看那玉雕一次,痛心疾首一次。

  比他还愤恼的自是方胜,不仅要为那群骗棍恼怒气愤,还要为方琦被骗一事怄火,那日阴沉着脸将人撵回府,在祠堂请出家法叱责方琦一顿后又禁足他半月,省得他再出去丢人。

  而方琦,只消一想外头人会如何传三过四便焦灼不已,遂听凭方胜处置……心想,总比当面听着强。

  到这时,他不禁想去霍沉身上,想这人究竟脸子有多厚,竟能在风言风语底下泰然自若。

  他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想知晓真正缘由,故而不愿深究,此后大半月里足不出户,友人来访也是请方胜出面借口责罚谢客。

  至于方柔那头,方家此次亏耗不小,她院里月例也被扣去半数,到宝奁斋挑新首饰时不由悲从中来哭了起来,彼时岑伯就在宝奁斋,听她哭得莫名其妙,皱眉绕去云水斋坐镇。

  ……

  垂杨蘸水,树下小儿堆泥,黄狗抛根,水埠上一个发白牙摇的老妪和两个妇人并排浣衣。

  年长的那位,正是宛阳有名的稳婆郑婆子,最是好扯闲话,婆家姓马,膝下有四子一女,老大老二老三皆随了爹,性子闷,丫头也打小安静,唯有幺儿随了她,凡事都爱多听几句、多掰扯几回,如今在牙行里办事。

  亦即是,宛阳有名的牙子马四。

  母子俩倘或坐到一处,宛阳城内上上下下都能教他们说个遍,说他们是“宛阳闲话商”也不为过。

  然而正是这么个爱说话的人,打“东西南北风”去后已闷恹恹了好长时候,儿子媳妇担忧问起,才知她是在为方琦难过。

  她做了几十年稳婆,方琦是她接生过最出息的一个,众人眼皮子底下夸着长大……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老天不开眼偏教他被人骗了去?

  是以,没了郑婆子一马当先,近来的宛阳并不似方琦所想那般传三过四、说咸道淡,反倒因骗棍的事儿添出些低回怅惘意,加之适逢清明时节,愈渐萧条。

  城北那户赁屋给“高氏兄弟”的人家近日正忙着去晦气,东风楼也寂静冷清,就连上任不久总是温文和煦的闻县令也露出淡淡愁绪……

  郑婆子手里的皂荚团遇水散开,抬头瞥见两个县衙当差的晃过桥头,又叹息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iquge07.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iquge07.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