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变局_清穿之无宠小答应
笔趣阁 > 清穿之无宠小答应 > 82、变局
字体:      护眼 关灯

82、变局

  送走了索额图,太子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向后仰倒在椅子上,以前总觉得这位置光鲜地不得了。如今真坐上来,才觉步步艰难。

  尤其内心深处蒙着深深的阴影。

  这些天他时常从梦中惊醒,梦里都是皇阿玛落在冰窟之中,瞪着自己的模样。目眦欲裂,震怒愤恨,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太子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从小皇阿玛待他何其关爱,都历历在目,转眼却变成这般。

  因为内心的折磨,短短一个月,他形容枯槁,消瘦地厉害。

  在外人眼中,只以为他是侍疾加上操持大行皇帝葬仪,才累成这个鬼样儿的,都赞他纯孝忠义,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大概一辈子都无法甩脱那个梦魇了。

  相比起来,每天忙碌朝政,反而是一种解脱。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太子冲着殿门呼道:“来人,将今日的折子搬过来。”

  立刻有新提拔的管事太监进来,奉上茶水。两个小太监抬着装奏折的箱子上来。

  里面每一本记录的都是朝政大事,为保机密,箱子的钥匙只有他这个皇帝和朝廷重臣才能掌握。

  取出奏折堆放到御案上,几个小太监退了下去。

  太子将那些烦躁阴祟的情绪抛到脑后,开始专注处理朝政。

  这个庞大的帝国,一天积攒下来的政务就有很多。

  其中要紧的之一,就是新登基的准格尔汗国的策妄阿拉布坦可汗抵达京城。

  那一战之后,准噶尔虽然臣服大清,归为藩属,也只是名义上的。一般朝贡只需派使节前来就行,这次策妄亲自来京城,算是给足了朝廷脸面。

  按照规矩,不仅要隆重接待,还要赐婚。

  说到赐婚这件事,太子最近才知道,那准备用来与策妄联姻的郭络罗氏的女儿,竟然就是曾经住在长春宫的常在魏氏。

  想起这个美人儿,正是他喜欢的那款,还曾经有点儿心动,太子遗憾地摇摇头。

  他是知道轻重的人,不可能为这点儿色心去耽搁朝政大事。

  先让礼部照规矩好好招待着,正式的朝拜,等他继承大统再举行。太子想着。

  策妄这个新可汗的朝贡,标志着准格尔汗国正式臣服于大清,这可是纵横草原的霸主国度,不同于蒙古南洋等部族小国。

  这场朝贡是具有极大荣耀的事情,将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等自己登基称帝,正好领受这份荣耀,更添声势,稳定人心。

  批阅好了几本奏折,再拿起下一本,看了几眼,太子脸色露出怒色。

  将奏折狠狠往地上一扔。

  巨大的声响将殿外候着的几个小太监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也不知是否该入殿收拾。这时,一个人走过来。

  太监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冲着殿内通传:“太子爷,雍亲王求见。”

  太子怒火稍平,对着殿外道:“进来吧。”

  胤禛进了大殿,看到地上的折子,冷静地弯腰拾起来。

  无意间扫了一眼内页,似乎是几个弟弟联名上的折子。他霎时内心敞亮。

  前几天,五弟几个找过他,想着联名上奏,等太子登基之后,将各自的母妃接到王府奉养,以尽孝心。

  他拒绝了,五阿哥几个人就自己上了折子。

  胤禛目光垂下,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人之常情,太子何必如此愤怒。是诸皇子的孝心戳痛了他私心?还是觉得几个弟弟不信任他了?

  太子心里确实非常膈应,坐在这个位置上,他非常心虚。

  几个弟弟迫不及待想将母亲接走,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信任自己吗?

  只是这些隐秘的情绪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太子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刚才看折子手滑了一下,四弟替孤搁下吧。”

  胤禛应了一声,表情不动,将那本奏折放到了一摞顶上。

  太子叹了一口气,“皇阿玛刚去,你也辛苦了。”

  “为皇阿玛守灵,本是分内之事。”胤禛平静地回了一句,紧接着转过话题,“臣今日是来求太子一件事的。听闻近日策妄可汗即将入京,不知太子可定了人接待。”

  “怎么着,你可有想要举荐的人?”

  “是臣自己想着一试。”

  太子有些意外,转念一想,招待这等贵客,属于轻省体面又有功劳的差事。

  他

  只当胤禛想着从今次的荣耀中分一份儿,笑道,“你本来就同礼部招待过他,既如此,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又想起,那几个混账弟弟联名上表,四弟比他们还年长,却没有上表,可见他才是真的体谅孤啊。看胤禛越发顺眼起来。

  两人又说了片刻话,胤禛才躬身告退。

  出了乾清宫,胤禛表情逐渐冷下来。

  如果说之前对魏瑢所猜测的太子弑父之事半信半疑,从这些日子太子细微的表现,让他越来越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猜测起来。

  康熙的葬仪还没有操持完,又一个消息传来。

  被圈禁的三阿哥终于抵受不住心中的负罪感,在一个深夜自缢身亡了。

  虽然让众人意外,却也在预料之中。

  太子在早朝上很是洒了几滴眼泪,本想着将三阿哥恢复王爵,却被朝臣阻止。弑父的罪责在这个时代是不可宽赦的重罪,纵然三阿哥是无意之间的行为。

  最终议定了还是按照奉恩将军的规格下葬,只是其罪不追究遗族。

  就这样,朝中上下均称赞太子宽仁。

  天边泛起一丝白茫茫的光,冲破黑夜的笼罩。

  凌晨时分,守夜的宫人大都抵不住睡意的煎熬,昏昏沉沉着。而负责早膳等差事的宫人则早早起身,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这座庄严肃穆的宫殿,正处在由静谧转入活动的交界点上。一个人影慢慢登上了保和殿偏殿的顶楼。

  遥望着天边那抹光,梁九功因为哭泣过多而浑浊的双目闪现久违的光芒。

  “皇上,奴才今日就要下去陪你了。”他喃喃说着。

  虽然看不见太子伏罪的一日,他相信,这朗朗乾坤,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刻。

  今天,就让他当这拨开云雾的第一个棋子吧!

  他闭上眼睛咬牙,纵身一跃。

  路过的小太监提着宫灯,冷不防前头黑影落下,重重砸在地上。

  几个小太监惊叫起来,如一颗小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寂静。

  雍亲王府的书房里。

  胤禛背负着双手,静默地站在桌案前。

  胡子花白的林太医跪在房中,战战兢兢,半响,抵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试探着抬

  头:“王爷,臣所知的全部说出来了,绝无一丝隐瞒。”

  胤禛垂眸,“林太医辛苦了,你回去吧,记得今日之事,不得外泄。”

  林太医如蒙大赦,赶紧退了下去。

  胤禛按在桌上的手微微发颤,他这些日子里一直在暗中调查那晚的始末。

  他如今深得太子信赖,又是诸皇子之中最年长的,查起这些事情来效率比三阿哥高多了。

  威逼利诱的手段施展出来,林太医将所有细节都说了出来,包括那晚上太子手背的血痕。再配合几个侍卫听到的只言片语。

  答案不言而喻。

  胤禛满心苦涩,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太子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也许权利真的能让一个人疯狂吧。

  不仅弑父,还有三哥的死。

  这样的太子还能继承大统吗?天理国法都不能容!

  正沉思着,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小盛子推门进来,急促地道:“主子,不好了,梁九功今早在宫中跳楼自杀。”

  他语调发颤,在他们这些太监眼中,梁九功爷爷就是人生的巅峰了。如今不比前朝,不可能出现操弄权柄的东厂西厂之流,如梁九功已经是太监中的人生最赢家了。转眼却是这般下场。

  胤禛表情冷彻,不必他出手。

  梁九功这一死,太子是再难安枕了。

  随着梁九功身亡,果然第二日朝中就渐渐起了风波。

  谁让他之前逢人就要说一遍,要去皇陵守陵,替先皇守一辈子呢。如今却突兀地跳了楼。

  被灭口了!所有人不约而同想着。

  再联想之前莫名自尽的三阿哥,渐渐地有些谣言开始隐秘地浮动了。

  太子在宫中勃然大怒,将负责看守梁九功的几个人重重责罚,但一切都徒劳无功。

  入夜之后,永和宫早早熄了灯。

  漫长的哭丧守灵让所有妃嫔和宫人都疲惫不堪。

  德妃向来体恤下情,将很多日常差事都免了,身边服侍的人也减少,让众人早早歇息。

  管嬷嬷伺候德妃散了发髻,换了寝衣就退下了。

  寝殿里大多数灯烛都熄灭了,只留着桌案那一盏,昏黄的光线照在乌发披散的德妃身上,宛如明月生辉。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三尺高的琉璃镜底座下暗格里头,取出一物。

  赤红的宝石映着月光,发出迷人的色泽。

  正是之前太子遗失的那枚戒指。

  德妃盯着熠熠生辉的宝石,眯起了眼睛。

  网都已经布好了,该什么时候收起来呢?

  只是如今动手,终归是再次便宜了他。

  她的十四,还是年龄太小。

  德妃攥紧了戒指,目光沉沉。

  暮色低垂,太子坐在养心殿内。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太子满心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紧绷。

  因为三阿哥和梁九功的死,朝中渐渐开始有了不利于他的谣言,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没人敢出头。

  等到登基大典就好了,只要自己名正言顺登基,栽培起属于他的势力,还有谁敢非议皇帝呢。

  就是登基之前的这段日子,格外难熬。

  这样紧绷的状态,他格外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偏偏如今国丧,女色酒水一概都不能沾染。

  正郁闷着,一等侍卫隆庆进来,跪倒在地道:“殿下让我等查问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太子提起精神,“说来听听。”

  “那天晚上,皇上命众人都留在桥下,只带着梁九功一人登桥,之后梁九功下来,叫了两个小太监就往西边去了。后来梁总管说,他是奉了皇上命令,去西边梅花林折两支花回来。但卑职这两日仔细看他回来的路线痕迹,只怕梁总管并非去折梅花,而是去叫人的。尤其卑职细看了四周的场地,梁总管来的方向,有第四个脚印。”

  太子悚然一惊,之前对于康熙为什么独自待在桥上,他并不完全相信梁九功的说法,所以安排了心腹秘密调查。果然有隐秘!

  梁九功这个狗奴才!太子咬牙切齿,要不是人已经死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当时皇阿玛为什么独自一个人在桥上,他在等人吗?这个人是谁?

  隆庆揣测道:“卑职猜测,这个人身份应该非常特殊,否则不会让桥下的侍卫们都退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康熙召见臣子或者妃嫔,不必让侍卫避嫌的。

  太子目光沉沉,回想起,那晚自己看向梁九功走来的方向,依稀有个人影,细看却又不见了,仿佛是个女子的模样。

  会是谁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要不是知道自己那位皇阿玛极度重视礼法规矩,他都要怀疑是哪位臣妻或者宗室妇人了……

  念头一转,突然想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他表情微动,脱口道:“来人,将长春宫的魏氏……不,郭络罗氏传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iquge07.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iquge07.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