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除夕夜
年三十的下午，李晨正在和姥姥张罗着包饺子。
“小晨，今年你妈不回来是不是有点不高兴啊？”
姥姥看出了李晨有点心不在焉，于是问到。
“没有啊。”
“唉！…李慧也是的，不知道在外面瞎忙个什么，大过年的也不回来，把咱们孤儿寡母给扔在这。一年到头不也就盼这几天嘛。”
“姥姥我真没事，咱们两个过年也挺好的。再说我妈前段时间不是刚回来过吗。过年了车票也不好买，广州又这么远就别让她来回跑了。”
“你妈心气高，可就是命不好。你说当时追她的小伙子门槛都给踩破了，找谁不行，偏偏就让陈东阳给骗住了。
当时我就看他不是个正经人，说什么也不同意。谁知道他怂恿你妈把户口本给偷出来，两人去登记了。给我来了个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不同意也没办法。
因为这事我气的差点跟李慧断绝关系。看看现在怎么样！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这女人呐！婚姻不幸福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一提到李慧的婚姻问题，姥姥就打开了话匣子。李晨已经记不清这是姥姥第几次说同样的话了。反正从他父母离婚以后，每年都要说上一两次，李晨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知道接下来肯定又得从他记事开始讲起，从头到尾讲一遍，那指定能说到跨年。于是赶紧出言打断
：“姥姥姥姥！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了！他们的事你就别再跟我讲了，我都会背了。
“您老看人那是相当的准，我妈就是不听你的话。要不然现在不知道是哪家的阔太太，吃香的喝辣的。哪能像现在这么苦。说不定您也跟着享福。出门那也得坐轿，丫鬟老妈子掺着。…哎呦！”
李晨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屁股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回头看看姥姥手里正拿着擀面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姥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不讲武德。”
“看我不敲死你个鳖孙孩子！怎么不继续说呀！”
“您这话我都听了几百遍了，我替您说了也不能怨我呀！”
李晨一脸无辜的表情。
“放屁！我啥时候说要跟着你妈享福了。我这把年纪了还能享几天福。你妈要是不跟他陈东阳，享福的也是你！”
“姥姥您别生气，你这话说的有问题啊。”
“有啥问题？”
“您想啊，要是我妈不找我爹，那我从哪来的呀。”
姥姥被李晨这一问，愣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算了算了！你是歪理一大堆。我说不过你。反正我每次一说到她俩你都不愿意听，不说了。”
看着姥姥有些不高兴，李晨连忙说：
“我亲爱的姥姥！您说的都对。您是谁呀，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吃过的盐那比我吃过的饭都多。三句话一说您就把人给看透了。我妈那眼光跟您怎么比，她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听着李晨这一通不要钱的马屁，姥姥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有时候简直跟你那个爹一个德行。不过你做人可别学他。对婚姻家庭得负责。要不然到时候我就是走不动道了，照样那拐棍敲你！”
姥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认真。
“您放心！在您的正确教育下我绝对不会那样的。”
“那倒也是，我看你这点也比他强。对了陈东阳后来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
“家里他也没打过，他要来电话了我会跟你说的。我就是不待见他，毕竟他也是你爹，这是改不变了的事实。他要是跟你联系了你跟我说一声。”
“好的。”
姥姥也看出来了，一提到陈东阳李晨并不想说太多。
“行了！包完这点饺子你给老王家送点过去。他今天厂里值班，回到家估计也没时间包。”
“是吗？这事我都不知道，您的信息真是灵通。一会儿我就送过去。”
“小健这孩子我倒是挺稀罕他。这孩子跟你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别看平时流里流气的做事不着调，但是他重感情对人忠义。就冲这点这孩子错不了。”
李晨点点头，嘴上却哈哈说到
“姥姥你看人的眼光真是独特。不过这话最好别让他听见，那家伙从小到大都经不起表扬。老师刚奖励他一朵小红花，回头他就得整出点事来当着全班做检讨。用他的话说就是犯错误心里还踏实点。”
姥姥被李晨的话也逗笑了。她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个码好放在竹蓖子上，递给李晨。
：“拿过去吧！这么多他爷俩应该够吃了。你俩别玩太长时间。八点之前回来看春节联欢晚会。”
“得令！”
李晨接过饺子一溜烟跑出了门。
晚上八点，李晨和姥姥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四个扣碗，还有两盘热腾腾的饺子。
“姥姥快点！晚会开始了！”
姥姥一边从厨房走来，一边开始解下身上的围裙。
“来了来了。开始了吗？”
电视上两个主持人正在跟大家拜年。姥姥刚坐下，第一个节目开场歌舞大联欢《欢乐中国年》便开始了。
欢快的节奏，朗朗上口的歌词，瞬间把现场的气氛给点燃了起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吃饺子看春晚，这才算过年。来晨晨咱们也开始吃饭。”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李晨赶忙跑过去，电话那头正是李慧的声音
“喂！晨晨。看春晚了吗？”
“我和姥姥正在看”。
“妈妈今年有事回不去，你和姥姥好好在家过年。等过些日子我再回去看你们。”
“奥！没事姥姥刚做好饭，我们正在准备吃饺子呢。”
闲聊了几句，李晨便把电话递给我姥姥。
“姥姥我妈要跟你说话！”
姥姥接过电话和妈妈聊了起来。李晨回身坐到饭桌前，他的心情有些失落。
他漫不经心的盯着眼前的电视，心却始终关注着电话那头的信息。从姥姥的谈话中，他大概可以听出妈妈在询问他的学习情况，之后又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情后姥姥挂断了电话。
“晨晨！你怎么不吃饭啊，这饺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姥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丝毫没有动筷子的痕迹。便坐下给李晨夹了一块肉送到碗里。
“姥姥不用，我自己来！”
电视机里传来悠扬动听的歌声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哎呦这歌还挺好听的。”
“这是新歌叫《常回家看看》。”
“我说以前没听过呢。”
姥姥也不自觉的跟着电视里的声音哼了起来。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对于李晨这种，从小听习惯了港台满是情爱的歌曲的80后。初听倒不以为然。听姥姥这么一说，配合此时的心境，细听之下倒也是朗朗上口，越听越喜欢。也是不自觉跟着哼了起来。
一曲终了，姥姥还沉浸在歌曲之，嘴里还在轻声哼着歌词。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李晨转过头，看见泪水正在顺着姥姥的眼角滑落。
“姥姥…”
李晨这么一叫，把姥姥的思绪一下给拉了回来。她刚才不知不觉中脑子里涌现了很多东西。想着想着就沉浸在了其中。
姥姥用手轻拭了一下眼角，对李晨说到：
“没事。这人一上了年纪眼皮子就薄，又容易胡思乱想，一不留神就走神了。”
“姥姥你刚才想什么了？”
李晨见姥姥有些沉默又接着说到
“您是不是担心我妈，没事的她刚才不是打过电话吗？您别想太多了。”
“也不全是小慧……突然之间啊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那您是想舅舅们了，他们明天就过来了呀。还是您想起姥爷了？”
说到这里李晨的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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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晨，今年你妈不回来是不是有点不高兴啊？”
姥姥看出了李晨有点心不在焉，于是问到。
“没有啊。”
“唉！…李慧也是的，不知道在外面瞎忙个什么，大过年的也不回来，把咱们孤儿寡母给扔在这。一年到头不也就盼这几天嘛。”
“姥姥我真没事，咱们两个过年也挺好的。再说我妈前段时间不是刚回来过吗。过年了车票也不好买，广州又这么远就别让她来回跑了。”
“你妈心气高，可就是命不好。你说当时追她的小伙子门槛都给踩破了，找谁不行，偏偏就让陈东阳给骗住了。
当时我就看他不是个正经人，说什么也不同意。谁知道他怂恿你妈把户口本给偷出来，两人去登记了。给我来了个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不同意也没办法。
因为这事我气的差点跟李慧断绝关系。看看现在怎么样！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这女人呐！婚姻不幸福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一提到李慧的婚姻问题，姥姥就打开了话匣子。李晨已经记不清这是姥姥第几次说同样的话了。反正从他父母离婚以后，每年都要说上一两次，李晨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知道接下来肯定又得从他记事开始讲起，从头到尾讲一遍，那指定能说到跨年。于是赶紧出言打断
：“姥姥姥姥！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了！他们的事你就别再跟我讲了，我都会背了。
“您老看人那是相当的准，我妈就是不听你的话。要不然现在不知道是哪家的阔太太，吃香的喝辣的。哪能像现在这么苦。说不定您也跟着享福。出门那也得坐轿，丫鬟老妈子掺着。…哎呦！”
李晨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屁股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回头看看姥姥手里正拿着擀面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姥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不讲武德。”
“看我不敲死你个鳖孙孩子！怎么不继续说呀！”
“您这话我都听了几百遍了，我替您说了也不能怨我呀！”
李晨一脸无辜的表情。
“放屁！我啥时候说要跟着你妈享福了。我这把年纪了还能享几天福。你妈要是不跟他陈东阳，享福的也是你！”
“姥姥您别生气，你这话说的有问题啊。”
“有啥问题？”
“您想啊，要是我妈不找我爹，那我从哪来的呀。”
姥姥被李晨这一问，愣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算了算了！你是歪理一大堆。我说不过你。反正我每次一说到她俩你都不愿意听，不说了。”
看着姥姥有些不高兴，李晨连忙说：
“我亲爱的姥姥！您说的都对。您是谁呀，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吃过的盐那比我吃过的饭都多。三句话一说您就把人给看透了。我妈那眼光跟您怎么比，她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听着李晨这一通不要钱的马屁，姥姥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有时候简直跟你那个爹一个德行。不过你做人可别学他。对婚姻家庭得负责。要不然到时候我就是走不动道了，照样那拐棍敲你！”
姥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认真。
“您放心！在您的正确教育下我绝对不会那样的。”
“那倒也是，我看你这点也比他强。对了陈东阳后来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
“家里他也没打过，他要来电话了我会跟你说的。我就是不待见他，毕竟他也是你爹，这是改不变了的事实。他要是跟你联系了你跟我说一声。”
“好的。”
姥姥也看出来了，一提到陈东阳李晨并不想说太多。
“行了！包完这点饺子你给老王家送点过去。他今天厂里值班，回到家估计也没时间包。”
“是吗？这事我都不知道，您的信息真是灵通。一会儿我就送过去。”
“小健这孩子我倒是挺稀罕他。这孩子跟你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别看平时流里流气的做事不着调，但是他重感情对人忠义。就冲这点这孩子错不了。”
李晨点点头，嘴上却哈哈说到
“姥姥你看人的眼光真是独特。不过这话最好别让他听见，那家伙从小到大都经不起表扬。老师刚奖励他一朵小红花，回头他就得整出点事来当着全班做检讨。用他的话说就是犯错误心里还踏实点。”
姥姥被李晨的话也逗笑了。她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个码好放在竹蓖子上，递给李晨。
：“拿过去吧！这么多他爷俩应该够吃了。你俩别玩太长时间。八点之前回来看春节联欢晚会。”
“得令！”
李晨接过饺子一溜烟跑出了门。
晚上八点，李晨和姥姥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四个扣碗，还有两盘热腾腾的饺子。
“姥姥快点！晚会开始了！”
姥姥一边从厨房走来，一边开始解下身上的围裙。
“来了来了。开始了吗？”
电视上两个主持人正在跟大家拜年。姥姥刚坐下，第一个节目开场歌舞大联欢《欢乐中国年》便开始了。
欢快的节奏，朗朗上口的歌词，瞬间把现场的气氛给点燃了起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吃饺子看春晚，这才算过年。来晨晨咱们也开始吃饭。”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李晨赶忙跑过去，电话那头正是李慧的声音
“喂！晨晨。看春晚了吗？”
“我和姥姥正在看”。
“妈妈今年有事回不去，你和姥姥好好在家过年。等过些日子我再回去看你们。”
“奥！没事姥姥刚做好饭，我们正在准备吃饺子呢。”
闲聊了几句，李晨便把电话递给我姥姥。
“姥姥我妈要跟你说话！”
姥姥接过电话和妈妈聊了起来。李晨回身坐到饭桌前，他的心情有些失落。
他漫不经心的盯着眼前的电视，心却始终关注着电话那头的信息。从姥姥的谈话中，他大概可以听出妈妈在询问他的学习情况，之后又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情后姥姥挂断了电话。
“晨晨！你怎么不吃饭啊，这饺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姥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丝毫没有动筷子的痕迹。便坐下给李晨夹了一块肉送到碗里。
“姥姥不用，我自己来！”
电视机里传来悠扬动听的歌声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哎呦这歌还挺好听的。”
“这是新歌叫《常回家看看》。”
“我说以前没听过呢。”
姥姥也不自觉的跟着电视里的声音哼了起来。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对于李晨这种，从小听习惯了港台满是情爱的歌曲的80后。初听倒不以为然。听姥姥这么一说，配合此时的心境，细听之下倒也是朗朗上口，越听越喜欢。也是不自觉跟着哼了起来。
一曲终了，姥姥还沉浸在歌曲之，嘴里还在轻声哼着歌词。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李晨转过头，看见泪水正在顺着姥姥的眼角滑落。
“姥姥…”
李晨这么一叫，把姥姥的思绪一下给拉了回来。她刚才不知不觉中脑子里涌现了很多东西。想着想着就沉浸在了其中。
姥姥用手轻拭了一下眼角，对李晨说到：
“没事。这人一上了年纪眼皮子就薄，又容易胡思乱想，一不留神就走神了。”
“姥姥你刚才想什么了？”
李晨见姥姥有些沉默又接着说到
“您是不是担心我妈，没事的她刚才不是打过电话吗？您别想太多了。”
“也不全是小慧……突然之间啊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那您是想舅舅们了，他们明天就过来了呀。还是您想起姥爷了？”
说到这里李晨的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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