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_成了腹黑王爷的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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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第九十七章,我喜欢你//

  朝暾峰的远翠亭中,沈昭熙和舒浅钰合奏《玉盘清旻》这首曲子,那个时候,她顶多对他有几分好感,还不至于对他产生爱慕之情。

  景安二十五年,她将要年满十六岁,从浮图城回火泾城。

  路上的两次邂逅,一次是在余樵县的望江馆中遇见,一次是在丰城的锦程客栈中相遇。

  她是医者,一向有叫必应,他只是她的一个患者,一个皮相生得比较好看的男患者,其实她对他并无过多上心。唯一让她觉得惊奇的是,他服用她师父竹沥神医研制的蓟枯藤装病,这一点,令她对他的印象稍微深刻几分。

  舒浅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沈昭熙的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喜欢他,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早得多,她的反应比较迟钝,等到她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沦陷其中,深入骨髓。

  她回到火泾城后,太皇太后的赏花宴上,太皇太后送了一个天然翡翠玉镯给她。

  后来她才知道,早在赏花宴之前,他就和太皇太后说过,他有意要娶她。

  据太皇太后回忆,沈昭熙当时说,“太奶奶,明辰要娶阿钰。”

  他是说,明辰“要”娶阿钰,而不是说,明辰“想要”娶阿钰。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异常笃定。

  太皇太后知道沈昭熙的秉性,他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哪怕景安帝那一边不同意,他也会想方设法说服景安帝,所以太皇太后在赏花宴上赠了一只天然翡翠玉镯给舒浅钰。

  南国有“无镯不成婚”的习俗,也有“玉环何意两相连,环取无穷玉取坚”的说法,寓意圆满美好。

  太皇太后赠送的天然翡翠玉镯是一对,一只给了舒浅钰,后来另一只给了沈昭熙。

  这件事情是她和沈昭熙成婚后,太皇太后亲口告诉她的。

  景安二十五年,三月十五日,是火泾城的天灯节日,也是舒浅钰的生辰。

  那天,明霞公主去舒家陪舒浅钰过生辰,明霞公主带了梨花酥和生辰礼物——一对白玉耳坠和一串小叶紫檀手串。

  她的生辰是三月十五,她喜欢吃梨花酥,这些都是沈昭熙告诉明霞公主的。

  那串小叶紫檀手串是沈昭熙托明霞公主转送给舒浅钰的生辰礼物,舒浅钰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她和他成婚后,第一个除夕那日,他们去皇宫参加宫宴,除夕夜的宫宴上,静禾公主和她说,“这串小叶紫檀手串找初山寺的慧融大师开过光,我还没佩戴过,就被二哥给要了去。二哥用羊脂白玉棋盘和他收藏的前朝名画同我作的交换。”

  至于沈昭熙是如何说服景安帝下旨赐婚,舒浅钰不得而知。

  离城漾山上,他们遇上狼群,他及时出现救了她。

  话本子上,尽管英雄救美的套路很老套,但这种套路真是的百用不厌。

  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竟然有丝丝欢喜。

  她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喂野狼,也很感激他。

  成婚后,得知他肯特意跑去救她,她怎能不对他心生好感呢?

  景安二十五年,十月初七晚,他们大婚前夕。

  那晚,舒浅钰去觅香楼拿东西,遇见了一个戴着玄铁面具的男子。

  玄黑色披风下掩盖住着一袭黑色锦服,气宇轩昂,眸中带着浅浅的迷人笑意。

  那晚,整个觅香楼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和她共饮佳酿。

  舒浅钰把觅香楼的店小二叫来,叫他下去吩咐庖厨炒几道小菜送上来,再送些觅香楼的招牌酒梅花醉上来。

  天气冷,她最是怕冷,便叫店小二多给他们生两个火炉。

  店小二应声下去了。

  北风在窗外肆意喧嚣,寒意袭人。

  不多时,店小二抬着两个小火炉进入这间屋子内,添上几多暖意。随后不久,酒菜也很快摆上桌。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舒浅钰将墨文卿赠给自己的那两小坛梨花酿启开,她和他一人一个小酒瓶。

  他啜饮一口。

  舒浅钰期待的问他,“怎么样,这酒好喝吗?”

  他满意的点头,“好喝。”

  舒浅钰欣喜的道,“这是我最爱的梨花酿,是我的一个朋友特意为我留的。”

  他暗忖:原来这酒叫梨花酿——你最喜欢的酒。

  舒浅钰把那一小坛梨花酿喝完后,又喝了些梅花醉。

  她素来好酒不贪杯,但那夜她却比以往多喝了几杯。

  微醺的她,两颊似开了两朵桃花,平添娇媚之态,模样楚楚动人。

  舒浅钰意识到自己不可再多饮,便缓缓起身,笑着道,“明日我大婚,我不能再喝了。”

  他觉得她的模样甚是迷人,风华无限,他不由得看得有些痴。

  舒浅钰见他许久没反应,她笑道,“你应当预祝我新婚快乐才是。”

  他轻笑出声,兀自低声笑了好一会儿。

  舒浅钰拧眉,疑惑问他,“你为何发笑?”

  “替你高兴。”他眼中的笑意更浓,薄唇微启,“预祝你新婚快乐!”

  舒浅钰说,“多谢……我先行一步,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舒浅钰拿着桌上那个装着桕羌蔻的精致红木小木匣,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间。

  婚后,直到景安二十六年,舒浅钰去了青州,才知道那个戴着玄铁面具的男人也是沈昭熙。

  赐婚圣旨下来没多久,沈昭熙总派茯苓给她送礼物,婚后,他对她细致入微的照顾,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心脏,深入肺腑。

  上元节,她愿意把烦闷的心事透露给他,那时的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了真心,但她自己却还不察。

  如果这还不自知的话,那么,当火陀毒深入他的骨髓,她得知他只剩下五天时日的时候,她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在想,若他真的去世了,她便守寡了,她如愿得了王妃的名号,潇洒自在的过完下半辈子,如愿以偿,得偿所愿。

  可她却觉得,若他不在了,她的心里会空落落的,只余空寂悲凉,所以她又救了他。

  那日,太皇太后误以为她怀孕了,后来在他的补汤里面塞了东西,那晚,他欲|念深重的吻她。

  他知道她在挣扎,便停止作祟,抬头问她,“……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已经推迟了那么久,你还是不愿吗?”

  其实,那时的她愿意和他欢爱,甚至内心含着期待。

  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行啊,那晚不行,因为她的小日子来了啊。

  那日在花园里面,茯苓和苁蓉说,宣王府里面移植的梨树,皆是因为她。她听后,心里有道不尽的喜悦。

  他真的对她很好,记得她的喜好,而且,许多细节,她并没有说,他也没有当面问她,是他自己想办法知道的。

  他那么体贴入微的照顾她,她的内心怎能做到毫不动摇呢?

  不久之后,他们真正结为夫妻,他们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亲密无间,她迷失在他的疼宠里面,纵然她知道,他将来会有很多女人,但她已经迷醉,步步深陷。

  好景不长,他生辰那日,曲瑶以物传情,以曲子表达对他的爱意,让她惊心动魄,幡然醒悟过来。

  其实她的心里很委屈,若他不是生在帝王家该多好,她便可以和他“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可事与愿违,他就是生在最是无情的帝王家。

  她能做的便是装聋作哑,强迫自己无动于衷。

  若是他的府中有其她女子了,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因为她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景安二十六年,沈昭熙带着舒浅钰去陵光丘猎场,那天晚上,舒浅钰恰巧撞见曲瑶和沈昭熙在竹林里面。

  曲瑶衣着裸|露,他们两人暧|昧不清。

  舒浅钰看到那一幕时,她紧紧的攥着拳头,脸色惨白,心中的酸涩滋味不可名状,心口有个位置不受控制地痛,真的很痛很痛,痛楚在向浑身蔓延。

  那天晚上的风很轻,吹得竹叶窸窸窣窣,舒浅钰却觉得那声音格外刺耳,似扎在她的心上,准确来说,像是扎在她的眼睛上,疼痛来得那么汹涌,令她窒息。她的呼吸沉重,烦闷不已,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第二天,沈昭熙曾问过她,“你的心是不是冰块做的?嗯?”

  她很想说,她的心是血|肉做的,被人用脚狠狠的踩,被人用刀子捅,也会感觉到尖锐的疼痛,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选择沉默相对。

  景安二十六年,暮夏,那天她和沈昭熙一起去初山寺求健康符。

  下山时,他们在烽莫崖遇到刺客,他把她护在身后,她的内心做不到古水无波。

  他还奋不顾身的为她挡了一剑,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那些红色的鲜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一刻,她的心跳骤紧,惊慌和惶然包裹着她,又怕又疼。

  她的心彻底乱了,完全措手不及。

  他为何要帮他挡一剑?

  他怎么能那么傻?

  他们掉下山崖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思绪万千,脑海中闪过的是“沈明辰”这个名字,还浮现出他赠她两枝梅花时,他眉目含笑的样子,记忆中的脸和眼前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耳边回荡着他曾说过的好多好多话……

  还有惊骇也占据着她思绪,她才十七岁,而他才二十一岁,是她把他害惨了,是她连累了他。

  他们一起掉下悬崖时,他问她,“阿钰,你喜不喜欢我?”

  她没有回答,可她的心里知道,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她是喜欢他的。

  可她打算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那天,他知道她背着他偷偷吃避|子|药后,盛怒暴戾。

  争吵之时,她曾说,“……你喜欢孩子,想要有你自己的孩子,可以去找别的女子……”

  其实,她说这话时,心里堵得慌,沉闷得透不过气来。

  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是她的无法忍受和无可奈何。

  若他纳了别的女人为侧妃,有别的女子陪在他身边,有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也就意味着,她离开他了。

  离开……

  是啊,她不打算和他生孩子,就是为了以后能够全身而退,她在给自己留退路。

  没有多少女子会心甘情愿与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舒浅钰也不例外,她的眼睛里面容不下沙子。

  她和沈昭熙是结发夫妻,可沈昭熙始终是皇室的人,德妃在念叨着要给他纳侧妃,日后他不免会妻妾成群。

  舒浅钰不是一个愿意勉强迁就、低声下气的人。

  舒浅钰不知道自己可以呆在他身边多久,或许,她能呆到沈昭熙纳侧妃为止,因为若他纳了侧妃,玉便碎了。

  你若多情我便休,从此各生欢喜。

  若她有了孩子,那她以后的路只会进退维谷,左右为难,所以她不会要孩子。

  她知道,沈昭熙十分宠她。

  沈昭熙爱不爱她,她不知道,或许不爱吧,他对她的好,是带有目的性的,不过是因为她是舒家小女的身份。

  他若真有喜欢的人,应当是曲瑶,但如今,恐怕曲瑶是无望了,他和曲瑶青梅竹马,现在却可以做到对曲瑶冷眼旁观,其她女子就更不用说了。

  那她爱他么?

  舒浅钰不禁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不爱么?不……

  她爱。

  她爱上他了。

  舒浅钰内心得到这个答案,令她心惊不已,令她六神难安。

  她可以欺骗别人,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迷失在他身上,逐渐深陷,情根深种,但等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心不由己,无法自拔。

  那天,她被他欺压哭了。

  她哭自己太蠢了,当初竟然中了他的奸计。

  她哭自己竟然打不过他,床上|床下都打不过,只能任由他欺负。

  她哭自己被他折腾时,情爱难以自控,身不由心,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气愤地拂袖离去后,她曾问自己,她憎恶他么?她为何要憎恶他呢?就因为婚事是他算计而来的吗?

  可是,细数婚后生活里的一桩桩,一件件,她忽然又觉得,他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

  他不曾伤害过她,就像刚才,她大打出手,拳脚相向,但他只是选择避让,不愿意狠狠出手打伤她,甚至以前他还奋不顾身地救过她的性命。

  婚姻生活中,他没有强迫过她什么,他尊重她的意愿,愿意照顾她的感受,对她礼让,偏宠于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哪怕是带着目的性的,也让她憎恶不起来,因为过往种种已经折损了她的憎意和恼意。

  能把“坏人”这样的角色演绎得如此高明,让她愤恨不起来,他真是狡猾奸诈至极,她败给他了。

  从青州回来,她遭人算计的那天晚上,他的眼睛盈润,“我宠着你,千方百计的对你好。就算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都想杀了你,可我还是舍不得动手伤你一分。舒浅钰,我们已经是结发夫妻,我是你丈夫,你多少对我公平点,至少不要像今日这样伤害我。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心上扎了一个又一个口子,我被你戳疼了……”

  舒浅钰的心绪骤紧,她没有流泪,但她的心已经开始涨潮了。

  她多想说,她和南期没有发生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一离开舒家,她的眼泪肆无忌惮的从眼底蹿了上来,那么汹涌,泥泞成灾。

  ——沈家明辰,对不起,以后都要对不起了。

  她向沈昭熙提出和离的那一晚,在宣王府遇见茯苓,那是她得知德妃有意要帮沈昭熙纳茯苓为侧妃之后,她和茯苓第一次见面。

  从宫里出来那日,舒浅钰不想立即回宣王府,这与茯苓也有关,舒浅钰在逃避,在纠结挣扎。

  舒浅钰第一次见到茯苓,是在舒家的花园里,当时,茯苓奉沈昭熙之命,给她送鹣鹣玉镯。

  茯苓的容貌清丽似玉,气质秀丽端庄,身姿婷婷玉立,言行举止流露出进退有度。

  这是舒浅钰与茯苓初次见面时,茯苓留给舒浅钰的印象。

  舒浅钰与沈昭熙成婚后,她和茯苓的相处过程中,得知茯苓拎得起绣花针做女红,也会拨算珠管账目。

  茯苓秀外慧中,聪颖能干,知书识礼,温柔敦厚。茯苓看起来不像一个侍女,而是像一个出身清流之门的名门贵女。

  可茯苓从不踰矩,恪尽职守,也并未显示出别的渴望和念头,安份守礼。

  但她听德妃说,要帮沈昭熙纳茯苓为侧妃。

  舒浅钰再次体会到自己浮想联翩的本事,她的眼中放映着茯苓和沈昭熙成婚的情景,他们喜悦的神色就像是针一样,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尖锐猛烈的痛觉令她疼得窒息。

  她同沈昭熙提出和离那晚,去斓旭轩的书房找沈昭熙之前,曾问过茯苓。

  茯苓吓得惶然失色,“噗通”一声,慌忙跪在地上,“王妃,奴婢惶恐!”

  舒浅钰见她惊慌失措,心中思绪万千。

  舒浅钰说,“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想着,你自小跟在王爷身边,细心懂事,你照顾王爷,我很放心。”

  茯苓更加不安,“茯苓只是一个侍女,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生出任何不该有的期盼,您和王爷感情深厚,茯苓不敢掺和进来,而且,奴婢……奴婢不喜欢王爷这种类型的男子。”

  舒浅钰叹息,他们夫妻两人貌合神离,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就算有情,也只是她一厢情愿。

  舒浅钰扶着茯苓起身,不再多说什么帮茯苓物色物色之类的客套话,反正她也快要离开了。

  那日晚上,她从舒家回宣王府,她的锦梨居静谧空旷得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一推门进卧房,她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冲了她的鼻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担心他,就连点蜡烛的动作都比以往更加急促匆忙。

  在她的卧房里,她看见他和曲瑶衣衫不整的在一起。

  那一幕映入她的眼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呼吸一窒,眼睛刺痛,浑身冰凉。

  那一瞬,她觉得空气变得格外稀薄,沉闷得快要令她透不过气来,她的心仿佛在滴血。

  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烛台,让自己镇定下来。

  后来,在斓旭轩的书房,沈昭熙曾冷声质问她,“舒浅钰,你亲眼目睹你丈夫和曲瑶极其暧|昧的在一起,你怎么能如此视若无睹?!”

  其实她很想说:“滂沱盟的宗主玄鸷桀骜不驯,狂肆不羁,在我遇见他之前,可能他身边美人如云。可在宣王府,我的夫君不叫玄鸷,他名叫沈昭熙,他温润有礼,品行端正,我相信,他绝不会为了追求感官刺|激,跑到我的房内与别的女子寻欢作乐,恩爱燕好,故而哪怕我亲眼目睹那一幕,我也坚信眼见不一定为实。我目睹我夫君的神色不愧不怍,我便明白我的坚信是对的,是以我选择不露声色。”

  这些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她强行压下眼底的水光,没有正面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主动和他提出和离。

  她这辈子,就只爱过他一人,其实她心里很不忍,也万般不舍,心底涩得发苦,像只痛苦挣扎的困兽,可她不得不决绝,她若是再不斩断这段婚姻,她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南国婚律:妇淫佚者,出。与其整日怨怼,不如早日脱离彼此。明辰,我们和离吧。”她说得不疾不徐,语调平缓,毫无波澜。

  她说话时,别开目光不看他,是唯恐泄露自己的悲怆和不舍,她极力忍着自己悲伤的情绪,平静的把后面的话说完后,转身快步离去之时,她的眼泪再也压不住,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令她狼狈的趔趄了一下。

  那时的她有多么狼狈,有多么痛苦至极,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一夜,她回舒家后,在被窝里无声的悲恸痛哭,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舒浅钰还小,父母兄长健在,娘亲在花园的池塘边喂金鱼时,常教她数数:一条,两条,三条……

  舒浅钰用果子名给一条条金鱼起了名字:它是梨,它是梅子,这是桃子,那是杏子……

  在林堰镇,家里没有池塘。

  有星星的晚上,娘亲仰头望天,和她说四颗连着的星星的名字。

  舒浅钰却说,那四颗星依次叫父亲、哥哥、阿钰、娘亲。

  娘亲不在了,舒浅钰去了昱旻谷,后来师娘也不在了。

  夜晚,繁星满天,师父坐在椅子上,仰头看星星,告诉她和五师姐,那七颗北斗七星分别叫什么星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舒浅钰觉得星星的名字不好记,就说那七颗星分别是:师父、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姐、小六。

  但是现在,不仅她的娘亲不在了,而且她的父兄也不见了,抛下她一个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火泾城踽踽独行。

  师父他老人家也走了,去追随师娘的脚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饴糖,饴糖是甜的,吃了饴糖会让她糟糕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这个小习惯,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师父早就发现了,所以,师父总是会在兜兜里放着饴糖,常常喜欢把饴糖放进她的手心里。

  她把和离书扔给了沈昭熙,和南期一起回昱旻谷,但在丰城城外,沈昭熙的人马把他们拦下,后来,沈昭熙匆匆回火泾城前,递给她一份梨花酥和一把饴糖。

  她看着沈昭熙离开的背影,眼睛灼|热发潮湿润,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掉出来。

  原来,他清楚她这个小习惯,知道她喜欢吃梨花酥,还知道她心情不好就吃饴糖,他什么都清楚。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慕砚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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