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_成了腹黑王爷的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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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第五十章,繁子衍嗣//

  太皇太后给宣王沈昭熙炖大补汤之后的第八日是舒浅钰忽然在花园中昏倒的这一日。

  见妻子醒来,沈昭熙总算放下心来,问她想吃什么。

  舒浅钰随口说了两道菜品,一是雪菜肉丝,二是瘦肉菌菇汤。

  尽管彼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是舒浅钰所报两个菜的做法并不十分繁琐,很快就能做好。

  晚膳的主食有白米饭也有温热的粥。

  顾念她醒来时会饿,粥是沈昭熙提前命人备好的。

  舒浅钰选择喝粥。

  舒浅钰的食量如常,瘦肉菌菇汤炖得很香,舒浅钰多喝了一些。

  她身体好,胃口好,沈昭熙心里高兴,受她的感染,他比平时稍微多用了些饭食。

  用过晚膳,已是黄昏时分,暮色早已经向火泾城笼罩下来,夜色沉沉。

  舒浅钰和宣王沈昭熙两人成婚后,因为舒浅钰经常都在自己的锦梨居,所以沈昭熙便经常来她的居所,起居几乎都在锦梨居。

  锦梨居和斓旭轩主居外的院子里都有秋千架,沈昭熙特意为舒浅钰做的,她无聊的时候时常会坐在秋千上消遣。

  夜色无边,宁静无声,院子里的石路灯灯光昏黄。

  舒浅钰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后来,沈昭熙出现在院子里,挨着舒浅钰坐在秋千上。

  他手里拿着个蜜桔,坐在她的旁边,有条不紊的剥蜜桔皮。

  蜜桔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芳香馥郁,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沈昭熙只剥开了半边蜜桔皮,摘下一瓣蜜桔瓤瓣送至舒浅钰的嘴边。

  舒浅钰未拒绝,启唇吃下,这个蜜桔很香甜,口齿生香。

  吃了第二瓣时,沈昭熙含笑问她,“阿钰,甜不甜?”

  舒浅钰还未说话,阴影已经笼罩过来,四瓣嘴唇相触,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灵巧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在她的贝齿间流转……

  舒浅钰暗恼,院子里这个时候没有仆役,难保下一刻不会有仆役出现。

  她的脸颊发烫,慌忙推开他,从秋千上起身,“苁蓉已经备好热水,我先去沐浴了。”

  沈昭熙凝着她远去的背影,眉梢含着喜色,缓缓将一瓣蜜桔瓤瓣送入口中,漫条斯理的吃着。

  蜜桔是甜的,但是香气和味道没有起初她吃的那瓣瓤瓣更能令人|流连忘返,他是这样觉得的。

  舒浅钰沐浴过后,坐在主居卧房外室的暖榻上看书。

  沈昭熙从院子里去了趟书房,后来他回来沐浴,从浴房沐浴出来,挥手屏退了屋内的侍女,他向舒浅钰所在的暖榻走来,坐在她的旁边,彼时刚过人定时分。

  “还不歇下吗?”他的声音清润温柔。

  舒浅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医书上,她听见自己这样回应他,“我还不困,你先歇息吧。”

  今日早晨她起得很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下午又昏睡了那么久,这会儿还了无睡意。

  沈昭熙夺过她手中的书,放在一旁。

  舒浅钰愣了,反应过来时,她听见他这样略显霸道的说道,“先不看了,我们香一个。”

  话落间,沈昭熙抱着舒浅钰亲了亲。

  他将她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吻密布在她的朱唇上,占据她的呼吸,放肆又温存,直到舒浅钰快无法呼吸,他才放开她。

  他目光深深的凝望着怀中的她。

  她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他害的。

  过了片晌,他微微低头,唇印在她额头上那颗豆大的疤痕上,细碎的吻徘徊于她的额间。

  他的吻很轻柔,宛若春风细雨,桃花纷扬,吻从她的额间游移至眉心,眼睛,鼻梁,脸颊。

  他不慌不忙,动作慢条斯理,宛若羽毛在她的面容上轻轻地扫过。

  他的气息占据着她,她鸦色的睫毛颤动,呼吸错乱。

  “明辰……”

  她的气息紊乱,声音又甜又软,令他呼吸略显湍急。

  “嗯?”沈昭熙哑声发出一个询问的鼻音,瞬而不瞬地望着面色潮红的她,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耳边的发丝,又松开。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热烈辛辣,男子独有的喉结上下来回地滚了又滚。

  见她踌躇、徘徊许久都不说话,沈昭熙抿了下唇,耐心十足的问她,“怎么了?”

  “没事……”舒浅钰轻声回应。

  舒浅钰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有很多话想说,但那些问题不用问她自己也知道答案,而那些话说出来又会显得赘余。

  沈昭熙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了啄,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幽香牵引着他,他的目光忽而变得很坚定,声线沙哑的柔声道,“娘子,我们办大事。”

  那日在永寿殿,他不知他的太奶奶在补汤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回来后他便想要和她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但那天她的小日子来了,他不得不作罢。

  前几日她的身子不方便,他一直没有动她。

  现如今她的身子方便了,今有那么好的时机,又有那么好的气氛,生米是时候煮成熟粥了。

  “大事?”舒浅钰不明白,脑袋是蒙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繁子衍嗣的大事,这一次,娘子可不能再拒绝为夫了。”说后面那半句话时,沈昭熙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还不待她说什么,沈昭熙已经抱着她,起身往内室走去。

  今夜天时地利与人和,很适合把这锅生米煮成熟粥。

  幔帐垂落,掩去外面晃眼的灯火,也掩去床帏里面的春|色。

  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面门上,低头,吻上她的眉眼、鼻梁,微微侧头,薄唇覆上她柔软的樱唇,变幻着角度与她热吻,品尝着她的甘甜,欲罢不能,呼吸慢慢变得粗重,热气又埋到了她的颈项深处,是无法用言语道出的蛊惑。

  这种奇妙至极的感觉令舒浅钰十分不安,即便此时幔帐放了下来,床帏之内的光线昏暗了许多,也不能缓解她内心的忐忑感。

  她的目力很好,能清晰地看见他。

  舒浅钰招架不住他这种眼神,仿佛自己被他看得透透彻彻,无一遗漏,她觉得十分难为情。

  舒浅钰紧张,身子微微颤动,连带着她婉转的嗓音都在轻颤,“明辰,灯还没灭……”

  沈昭熙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动作微顿,细密的热汗堆积成一颗小水珠,滴落在她的芙蓉面上,锐利的双眸注视着她。

  这种时候,这个男人哪里还愿意起身去灭灯。

  沈昭熙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温柔的吻落在她脸上,吻去她脸上的水珠。

  舒浅钰瞬间感觉黑暗笼罩着她,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游移到了她的耳畔,在她的耳边柔声哄着她,“娘子,为夫肯定天下第一温柔。”

  粗重的热气还停留堆积在她左侧耳畔,湿热的舌舔她小巧的耳垂,含住,轻吮轻嘬,以齿咂.嘬,力道或轻或重。

  他说会很温柔,便真的无比温柔,薄唇吻在她的芙蓉面上时,就像有羽毛在上面轻轻地扫过,温柔又绵密的吻漫游至她的脖|颈,在她的锁骨上留下痕迹……

  沈昭熙并不着急,耐心十足的循循善诱,徐徐图之,但渐渐的,到了后面,他的动作愈加仓促。

  他努力克制着,慢慢的靠近,时时注意她的情绪,在初初深入其中的时候,他想要恣睢的动作,但他却见她黛眉紧皱,眸色湿润,眼睛湿漉漉的,他骤然顿住。

  舒浅钰拧着眉轻唤他,“明辰……”

  他已然十分谨慎,但她还是痛了。

  沈昭熙细密的吻游移在她的耳边,叼住她的耳垂,柔声哄着她,“是我的错,一会儿就好了。”

  他疼惜的吻去她的泪珠,温柔的含住她的唇,那么温存。

  刚开始,舒浅钰觉着很痛很痛。

  仿佛当年在皇宫中,她的额头被人砸伤了一样,有鲜血涌了出来。

  或者,就像她刚开始出去闯荡江湖没多久,她的后背不小心被别人的剑气所伤,伤口处泛着尖锐的刺疼。

  后来,难捱的痛楚逐渐消散,那种感觉很奇怪。

  仿佛他会轻功,挟着她一起乘风破浪,飞上苍渊,他们逐渐飞得很快,她不敢松手,抱得紧紧的,徜徉于其中。

  挠到痒处时,她又好像是踩在云朵上,云朵像棉絮一样,柔软无比,她沉酣地躺在云朵上面,奇异的感觉,并不令她觉得排斥,甚至觉得令人欢愉。

  亦或是仿佛幼年时,娘亲教她练武一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都独有一个法门,若她行差踏错,便会干戈寥落,攻克力减了大半。

  不知什么时候,那只捂在她双眸上的手已经撤开。

  舒浅钰看着上方,他那张英俊的面孔近在眉睫,他也在看着她。

  彼此的眼神交汇间,缠绵的急促沉重呼吸声清晰可闻,面红心跳,心跳声如雷似鼓。

  此情此景,舒浅钰没办法忽视这种极致的奇妙感觉,便配合着他的继续靠近,激越来临时,她不可抑止地吟叹出声。

  她想,不管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她都宁为玉碎。

  灯火在不知不觉中燃尽,唯有室内明月珠柔和的光亮长明不灭。光线暗了许多,触觉和听觉变得更加敏|感,心跳快得似要跳出嗓子眼。

  直到四鼓敲响,绡纱幔帐内这样又那样的响动才酴釄凋谢。

  舒浅钰浑身布满汗水,疲惫不堪,双眸微阖,动也不想动。

  沈昭熙搂着她,兴味未尽的轻轻啄了下她红肿的樱唇,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翌日。

  昨晚舒浅钰和沈昭熙意乱情迷的沉酣了一通,今早两人都没有早起。

  昨夜苁蓉和茯苓等侍女在外候着,听见里面羞于启齿的动静,不禁耳根发热。后来,深更半夜,沈昭熙命人备热水,收拾一番后方才歇下。

  今早侍女们按平时沈昭熙起床的时间在门口外候着,但里面未曾如同往常那般传来传唤的声音。

  茯苓心知他们昨晚闹得太晚,今晨不会早起,便挥挥手,示意诸女先退下。

  沈昭熙习惯早起,舒浅钰觉浅,每回沈昭熙起身时,她都会醒来,多数时候她都是翻过身去继续睡。

  今晨沈昭熙未早起,但到了时辰后,意识恍恍惚惚的舒浅钰隐隐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便又走了。

  舒浅钰没能起得来,浑身散了架一般,甚是疲倦,微微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意识迷糊,闭眼蜷缩在他的怀里继续睡。

  沈昭熙是醒着的,但美人在怀,不愿意起身,暗道“女色误人”。

  沈昭熙低头凝着她。

  昨日在花园的凉亭里面,他看见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如纸,气息奄奄,症状骇人,他的内心一阵兵荒马乱。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睡得很香甜,模样可爱,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她的脸颊上红云浮动,朱唇比以往更丰润,带着红肿,千娇百媚,风韵万千。

  盼了那么久的洞房花烛夜,昨晚终于如愿以偿,他无比餍足。

  ——阿钰,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舒浅钰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睁眼,意识到自己正在男人的怀里,脑袋顿时清明。

  昨晚他初时侵入挺疼,后来他这样又那样,她没再觉着疼……结束后,他抱着她去沐浴,她太累了,疲惫不堪,尴尬悉数被她抛之脑后,任由他给自己沐浴,不过他未再做出虎狼举动。

  “醒了?”头顶上忽然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

  闻声,舒浅钰鸦色的睫毛微微颤动,仿若羽扇,脸颊发热。

  “嗯,醒过来了。”舒浅钰咬着唇,垂着眸子错开目光,佯装镇静,但她脸上浮动的红云泄露了她此时的羞赧。

  沈昭熙眉目含笑,亲了亲她酡红的脸颊,又印上她的红唇。

  待他停止亲吻她后,她问他,“你怎还不起?”

  往常这个时候,床上早就没他的影子了。

  沈昭熙知道她为何会忽然这样问,眼中登时带上了戏谑的笑意,“不想起,你不是也才刚醒?”

  昨晚他抱着她从浴房出来时,觉着寝衣穿在她身上太碍事,便没给她穿上。

  现在他们两个未着寸缕,他搂着她的身子,只因他觉着和她肌肤相亲会无比满足。

  舒浅钰不再发一言,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堪,昨晚不就是吗?情意正浓时,他逼着她喊他“夫君”。

  这个时候,她可以豪迈,她不可以豪迈,她可以豪迈……

  “这个时候她可以豪迈”的意思就是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掀开被子,赤|条|条地从他身上跨过去,下床穿衣。

  舒浅钰假装淡定的低声唤了一声,“明辰……”

  沈昭熙“嗯?”了一声,低头狐疑的打量着垂着眸子的她。

  舒浅钰在他的怀里,始终不直视他的双眸。

  她忽然央道,“我饿了,我想吃落白粥、盐香猪颈肉、黄香酥软鸡、口水鸡、香煎厚切牛排、酥脆醋小排、外酥里嫩的烤五香乳鸽、卤蛋烧肉、腊肉炒豆角、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黑松露绿韭野珍菌、爆炒黑松露芦笋、豆腐脑清炖蛋羹、菌菇排骨汤、红糖糍粑、梨花酥,你现在出去帮我同下面的人说一声,好不好?”

  沈昭熙微挑了下眉毛。

  昨晚他们这样又那样,确实挺耗体力的,但这丫头的饭量再大,也不可能会吃下这么多东西。

  不过,如今她的模样像极了是在同自己撒娇,风情万种,他很受用。

  沈昭熙勾着唇笑,又在心底道了句“女色误人”。

  沈昭熙亲了亲她的额头,含笑道,“为夫这就去帮娘子传话。”

  舒浅钰的眉峰微动,又柔柔的嘱咐了两句,“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和黑松露绿韭野珍菌,这两道菜里面不要放绿韭。你出去时再顺道帮我倒杯温水。”

  “好。”沈昭熙欣然应下。

  “你全记下了吗?”舒浅钰问他。

  “都记下了。”

  舒浅钰将信将疑,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下眉毛,“你复述一遍给我听听,我看看你有没有记漏什么。”

  沈昭熙笑了笑,果真重复了一遍,“娘子想吃落白粥、黄香酥软鸡、口水鸡、香煎厚切牛排、酥脆醋小排、外酥里嫩的烤五香乳鸽、卤蛋烧肉、盐香猪颈肉、腊肉炒豆角、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黑松露绿韭野珍菌、爆炒黑松露芦笋、豆腐脑清炖蛋羹、菌菇排骨汤、红糖糍粑、梨花酥……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和黑松露绿韭野珍菌,这两道菜里面不要放绿韭,另外,顺道帮你倒杯温水。”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也不慢。

  舒浅钰面上并未显异常,内心微微惊讶,惊叹他记忆力真好。

  沈昭熙又亲了亲她的朱唇,才轻缓的放开她。

  舒浅钰翻身,转过背去,面朝里面。

  沈昭熙笑了笑,掀开衾被下床趿履,从架子上拉下衣裳套在身上,转头看了眼床上的背影,才抬脚出去。

  沈昭熙同外面候着的仆役吩咐完,又去给她倒水,然而,水是凉的,他正欲提脚去门口吩咐仆役送壶热水进来。

  恰在这时,沈昭熙瞥见一身寝衣的舒浅钰从内室的屏风后走出来。

  沈昭熙登时明白为何这丫头方才要使唤他。

  因着憬然了悟,沈昭熙笑着摇了摇头。

  沈昭熙知道舒浅钰昨晚初经人事,今日身子不大爽利,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趔趄别扭,便没有叫她服侍自己更衣。

  用过膳食后,沈昭熙有事情去了书房。

  舒浅钰打算出去走走,在花园里逛逛,然而,今日她的身子不适,便坐在暖榻上看书。

  看了一小会儿书,舒浅钰觉得身子甚是疲乏,去床上躺着,唤苁蓉帮她揉捏揉捏,去去乏。

  以前在柳州浮图城,舒浅钰和师姐们经常互相揉捏,因她们自己都懂医术,揉捏一番后,疲乏尽消。

  虽然苁蓉不通医理,去乏的穴位拿捏得不到位,但苁蓉捶捏的力道掌控得还不错,舒浅钰感觉身子放松不少。

  舒浅钰困意又来袭,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转过背抬眸望去,果真见到沈昭熙来了,他坐在床边,苁蓉已经没影了。

  “你怎把苁蓉叫走了?”舒浅钰淡淡的道,略微不满。

  沈昭熙不语,帮她揉捏。

  舒浅钰诧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昭熙一边帮她揉,一边问她,“娘子,为夫这揉捏的力道怎么样?”

  “还行吧。”舒浅钰嘴角微勾。

  沈昭熙帮她揉了一会儿。

  舒浅钰叫他停下。

  沈昭熙直接脱掉鞋袜躺下,将她抱在怀里。

  两人躺在床上聊天。

  沈昭熙给她讲历史故事,本来很乏味可陈的历史故事,从他口中道出时,变幻成很有趣的小故事,就像用来消遣的话本故事一般。

  二月初八,沈昭熙生辰。

  沈昭熙一贯不喜欢张扬铺张,是以每年至沈昭熙的生辰,他没有大办,今年也一样。

  宫里的景安帝等人一早就差人送了些礼物来,明霞公主今日还特意出宫至宣王府陪哥哥过生辰。

  德妃的妹妹那边也有人送东西来,且沈昭熙的一个姨表妹还亲自登门。

  二月初八,将将入傍晚时分。

  沈昭熙从花园里走至锦梨居。

  在此之前,舒浅钰说,她回锦梨居给他取生辰礼物。

  然而,妻子久去不回,沈昭熙便主动寻了过来。

  锦梨居内,诸女见了沈昭熙主动行礼。

  茯苓悄悄问苁蓉,“为何王妃那么久了都不去花园?”

  苁蓉听后,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好发作,脸色难看至极,提脚跑了,愤愤不平、怒气冲冲。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苁蓉这脾气是我纵出来的。”舒浅钰很平静,付之一笑,“方才我说了她几句重话,她正生闷气,你们别理会她。”

  诸人没再说什么,一笑置之。

  沈昭熙单手揽着舒浅钰的纤腰进屋。

  舒浅钰淡淡的问他,“曲瑶表妹呢?”

  “回去了。”沈昭熙笑着回应,状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和往常一样对妻子温言细语。

  “哦。”舒浅钰抿唇,不再作声。

  沈昭熙含笑的温声问她,“阿钰,我的礼物呢?”

  “在那儿。”舒浅钰不显喜怒,指着桌上。

  桌上有一个较大的檀木盒子和三个长形的小锦盒。

  沈昭熙看了眼桌上那四个精致的盒子,低头温柔的亲了亲舒浅钰的脸颊,后走过去,将盒子一一打开。

  那个较大的檀木锦盒里面是一些文房器具:镇尺一对,砚台、笔搁、笔筒、印泥等等各一个,皆是数一数二的精品——

  比如……镇尺小巧玲珑,材质精炼。这对镇尺并非木质,而是用鋈制作,是岀自柳州浮图城的鋈镇尺。上面刻有傲雪迎霜的梅花,灵动异常,还刻着“明辰用”三个字。这一对镇尺有两个坡面,除了可以用来镇纸,还可以用来裁纸。

  再比如……砚台是出自眞州的眞砚,眞砚居南国的名砚之首,眞砚砚石的石质致密坚实,细腻温润,起墨快,发墨好,雕刻精美。

  另外三个长形锦盒里面分别放着一支笔毫:

  一支是柳州浮图城的兼毫,

  一支是北玄郡玄城的狼毫,

  最后一支是青州的羊毫。

  这些文房用品无论是材质,还是制作工艺,皆很难得,珍贵异常。

  若是要买这些物件,需得提前预定。

  柳州浮图城离火泾城有半个月左右的路程,而像北玄郡距离火泾城有一个月左右的路程,所以要给他准备这套文房用品,一来一去,排除前面还有订单的可能,至少得提前两个月。

  那日她在花园里弹琵琶,沈昭熙担心她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天,沈昭熙还曾开口问她给他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如今想来,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沈昭熙含情脉脉地凝着她,温柔的呼唤她的名字,“阿钰……”

  舒浅钰没接腔,神情举止都很平静,垂眸把玩着常常戴在手腕上的那串小叶紫檀手串。

  狂喜的情绪充斥着沈昭熙的脑子,他没察觉到这会儿她情绪的微妙变化。

  沈昭熙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轻声问她,“阿钰,这些物件我都很喜欢,你什么时候、从何人口中得知我的生辰?”

  “你喜欢就好,其他都不重要,”舒浅钰平和的说,神情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沈昭熙不愿松手,舒浅钰在他怀里动了动,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把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舒浅钰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她。

  沈昭熙想说,很重要很重要,但她不想说,他便不再追问。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她送给他的笔毫不是一对一双,而是单支单支的。

  也许是因为她多年都没有呆在火泾城,并不知道火泾城有这个习俗,才会只送单支。

  茯苓见两人腻在一起,便挥退了屋子内的侍女,诸女很识趣,无声的退了出去,屋子内很快只余下沈昭熙和舒浅钰两人。

  沈昭熙低头,温柔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道,“阿钰,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不用。”舒浅钰的语气很平,她不需要他的感谢。

  她平静的仰头看着他。

  他的目光深深,含着无限深情。

  若他这是在她面前用心的演戏,可他眼里的脉脉深情如何解释呢?

  舒浅钰一时分辨不清,脑海中的思绪有些杂乱。

  沈昭熙看出她在走神,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低声问她,“为何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你好看呀。”舒浅钰勾了勾嘴角,“我的魂魄都快被你的美色给勾走了。”

  沈昭熙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柔情脉脉的眸色深了。

  沈昭熙微挑了下眉毛,“那为夫就让娘子尝尝。”

  话音刚落,沈昭熙抬手扶上她的后脑勺,微微侧头,印上她迷人的红唇。

  他吻得没完没了,不经意间,他轻咬了下她的舌尖,她觉得有点疼,慌忙躲开。

  舒浅钰觉得窘蹴,面色绯红,在他的怀里平复紊乱的呼吸。

  沈昭熙宠溺地凝着她娇羞的模样,喉咙干涩发痒,浑身血液震荡,每一处血液都在身体里面叫嚣着。

  他温热的吻落在她的一边脖.颈上,在上面留下一层或浅或淡的湿气,那么慢条斯理,每至一处,都促使她脖|颈上白皙的肌肤染了一层粉色,他的手也不老实,一点点向下,要去松开她的衣带。

  舒浅钰感觉到了,倨促间忙握住他作乱的手。

  “晚膳的时辰到了。”她的声线已然不稳。

  话虽这么说,但男人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沈昭熙的眸中沾满欲|求,若有若无的吻沿着她白皙的脖|颈轻缓地游移至她的耳边,语气蛊惑,“阿钰,一会儿再用膳。”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压抑,眸光灼|热,那种热烈的程度,仿佛要将她也感染。

  他的唇在她的耳廓上轻触摩挲,还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明,明辰,别……”舒浅钰的身子轻颤,呼吸又乱了,声音虚浮,热气直往脖子上蹿,脸颊似火烧。

  “可以。”沈昭熙的声音低沉且柔软,目光中沾上了侵略性,他幽哑的声音分外撩人,呼出的热气不断萦绕在她的耳畔。

  这种春.意浓浓的时候,他不想停下来,便真的没有停下来。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抱着他的妻子滚到了床上,放浪形骸一番。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这样又那样,又煮了一锅温热的粥。

  天空已经逐渐被夜色所笼罩,华灯万家。

  锦梨居主居,往常这个时候很平静,今日却变得不平静。

  一顿沉酣过后,萦绕在锦梨居卧房内缱绻的娇吟声方歇。

  屋子内的明月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线皎皎如月光。

  地板上,男人和女子的衣衫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床帏的幔帐内,光线昏暗,靡情暧昧之气久久不散。

  神清气爽的沈昭熙搂着妻子肌若凝脂的腰|身,平复急促的呼吸后,在她嘴角处亲昵的啄了下。

  舒浅钰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散去,她忽然默不作声的推开他,翻过身去,面朝床里面,留给他一个背影。

  沈昭熙没察觉出她的反常,只觉着她从花园离开后,一直很平静。

  方才她努力克制不叫出声,尤不知面色潮红的她有多么令他意乱情迷,她越是哑忍压抑自己的声音,他的情|潮只会愈加湍急,犹如惊涛骇浪,波浪相撞,来势汹汹,又如狂风席卷着急雨,后来她被他折腾得功败垂成。

  沈昭熙从她的后面将她圈在怀里,拨开她的头发吻了吻她的后颈。

  舒浅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累了。”

  沈昭熙柔声回应,“我不会再闹你。”

  舒浅钰未接话。

  沈昭熙问她,“沐浴?”

  舒浅钰说,“你先去吧,我想再躺会儿。”

  沈昭熙搂着她没动。

  他不曾获知,面向床榻里侧的舒浅钰攥着衾被,眼睛里面忽然起了雾气。

  二月初八上午。

  当舒浅钰得知沈昭熙的那位姨表妹叫曲瑶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曲瑶的模样生得很标致,落落大方,说话温柔含蓄又得体,浑然是一个大家闺秀,不过,曲瑶看沈昭熙时的眼神与看旁人不一样。

  曲瑶送了一幅亲自绣的百花图和两罐顶级的棠城白毛茶作为沈昭熙的生辰礼物。

  在火泾城的习俗中,曲瑶送的礼物可见异常。

  舒浅钰很平静,貌似并不知道火泾城的这一礼俗。

  沈昭熙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伤。

  欢喜:舒浅钰什么都不知道,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忧伤:也是因为舒浅钰什么都不知道,他感受不到她会因别的女子而吃味,仿佛他走不进她的心里去。

  私下里,苁蓉忍不住悄悄的同茯苓嘀咕了一句,“曲小姐送王爷棠城白毛茶无可非议,但是她就不能送一罐、三罐或是四罐吗?偏偏要送两罐。”

  服侍沈昭熙久了的人都知道,沈昭熙最爱喝棠城白毛茶。

  人们常说好事成双,所以“二”这个数字含着特别的意义。

  在火泾城的习俗中,往往女子可送男子“两罐”茶叶传情,这是火泾城家喻户晓的事情。

  茯苓说,“原本德妃娘娘和曲夫人便有意撮合王爷和曲小姐,若不是因为王爷当初病重,曲夫人闭口不谈此事……”

  后面的话茯苓没再继续说下去。

  曲小姐对王爷有意,自然会用这些东西向王爷传情。

  苁蓉明白茯苓的意思,她微微皱眉,“茯苓,你说,虽然王爷看起来依旧病弱,但火泾城的许多女子都仰慕王爷,王爷可谓是众星攒月,王爷以后是不是会有许多侧妃?”

  茯苓回答,“我也不知道。”

  苁蓉目光中掠过失落,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苁蓉记得,之前沈昭熙送鹣鹣玉镯给舒浅钰的时候,舒浅钰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男人宠爱一个女子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如今火泾城内众所周知,宣王宠妻,宣王宠妻,也不知道这样的甜蜜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

  用过午膳后,众人在花园的凉亭里面玩耍,明霞公主和曲瑶皆表演节目给沈昭熙看,庆贺他生辰。

  明霞公主唱了一首歌,歌声婉转。

  曲瑶弹了一首曲子。

  当曲瑶的琴曲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曲瑶弹的曲子名叫《连理枝》,火泾城|的|名曲,歌颂男女爱情,曲风温和欢快。

  曲瑶弹奏时,目光时不时在沈昭熙的身上停留。

  沈昭熙的目光并未在曲瑶的身上多作停留,他看着旁边的妻子,和舒浅钰低语。

  舒浅钰应对几句,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似乎对曲瑶以曲传情之事并不知晓。

  今日明霞公主对曲瑶的行为甚是不满,不住地在一旁腹诽。

  一曲终了。

  明霞公主笑着说,“嫂子,你也给哥哥弹首曲子吧。”

  舒浅钰最擅长的乐器是琵琶,便弹了首琵琶曲子。

  舒浅钰弹奏的曲子名叫《四时》,曲风欢快,轻盈,曲调应接不暇,又从容相对,彼此呼应,往来穿梭,宛然一体。

  曲终奏雅,余音袅袅。

  沈昭熙称赞舒浅钰曲子弹得好听,舒浅钰淡然一笑。

  几人玩闹一番后,已是日侧时分。

  明霞公主率先回宫去了,彼时,曲瑶仍然在宣王府。

  沈昭熙笑着问舒浅钰,“娘子,别人都送我礼物了,你打算送什么给我?”

  舒浅钰说,回屋去帮他取来,遂起身离去。

  舒浅钰去了锦梨居的主居,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个较大的檀木锦盒和六个长形小锦盒,舒浅钰打开检查后又阖上。

  苁蓉帮舒浅钰抱着锦盒,两人一前一后去方才的那个花园。

  两人只要过假山,再走一段路便到了,然而,舒浅钰忽然在假山那里停下脚步,还拉着苁蓉躲在一边。

  苁蓉疑惑之际,循着舒浅钰淡淡的目光望去,九曲回廊上的场景令苁蓉顿觉诧异。

  苁蓉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舒浅钰,舒浅钰很平静,看不出情绪,苁蓉复又看向筑于池塘上的九曲回廊。

  从舒浅钰和苁蓉的视线看过去,可见沈昭熙和曲瑶两人站在凉亭外的九曲回廊上,四下无人。曲瑶面容羞涩,在和沈昭熙说话,沈昭熙的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容,只是在倾听,并未说话。

  由于距离太远,苁蓉听不清他们二人究竟说了什么。

  曲瑶娇羞的说了几句后,遂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沈昭熙。

  见此,苁蓉心里蹿上来一股火气,就要提脚冲上去。

  舒浅钰及时拽住苁蓉,冷眸看着苁蓉。

  苁蓉被舒浅钰眼中的冷漠之气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不得不将火气往心里憋。

  舒浅钰没有继续看下去,拉着苁蓉回身走了,往锦梨居的方向而去。

  舒浅钰所不知道的是,九曲回廊上,当曲瑶赠予沈昭熙香囊时,沈昭熙脸上温和的笑容落了下去,他没有收下曲瑶递给他的香囊,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话,曲瑶听闻后脸色瞬间变了,变得慌张不安。

  就在这时,随流走近二人,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沈昭熙。沈昭熙接过,然后给曲瑶。曲瑶瞬间红了眼睛,泪水很快蓄满她的眼眶,夺眶而出,她拉着沈昭熙的袖子,状似撒娇,她咬着下唇拼命地摇头,梨花带雨,惹人疼惜。

  沈昭熙给曲瑶的东西,其实是今日曲瑶送给他的那两罐顶级棠城白毛茶。

  舒浅钰和苁蓉走出花园。

  苁蓉怒火难消,“好歹她也是出身清流之门的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等子不要脸的事情。王妃,你为何不让我上去将那个可恶的女人打一顿,然后轰出府去?!”

  舒浅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常之态,很平静的叙述道,“苁蓉,人家不过是在同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一个女子想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有错吗?”

  “王妃……”苁蓉顿口无言。

  舒浅钰道,“再说了,她是王府的客人,也是王爷的表妹,你这般冲动的上去揍人,就不怕脑袋搬家么?”

  苁蓉,“……”

  苁蓉时常行事冲动鲁莽,贯用拳头说话,适才若不是舒浅钰拦着,只怕她已经冲出去将人狠狠地暴揍一顿。

  “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舒浅钰忽而淡淡的道,声音里面多了一丝冷意。

  苁蓉内心不平,却又不得不应“是”。

  舒浅钰很平静,一路上沉默未语。

  苁蓉看不透舒浅钰的心思,加上苁蓉的心里愤愤不平,便也保持沉默。

  舒浅钰回屋,屏退了苁蓉后,独自一人在屋子内。

  舒浅钰看着锦盒里面的笔毫发呆。

  去年自从景安帝下旨赐婚后,一直以来,沈昭熙待她极好,除夕夜过后,她便想用心给他备一份生辰礼物,后来她从福嬷嬷那里得知沈昭熙的生辰。

  眞砚以及北玄郡玄城的狼毫、青州的羊毫都是她来火泾城之前就已经买下的,镇尺是她今年才特意为沈昭熙定做的。

  良久,舒浅钰回神。

  “三”这个数字也挺好,因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后来没多久,沈昭熙寻了过来。

  仍旧是二月初八,暮色四阖,锦梨居很静谧。

  床帏之内,沈昭熙圈着他心中的明月珠,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腰际上轻轻地揉捏。

  舒浅钰从回忆中回神。

  他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她酸乏的腰得到缓解。

  原本舒浅钰嫁给他,图的是日后安稳过日,婚后她觉得造化弄人,她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舒浅钰又转念一想,他肩宽腰好,且皮相生得一点都不含糊,这样的男子很少见,可就是这样一个两样都占全的美男被她遇上了。

  虽然他们成亲那天她才知道现实和她的计划大相径庭,但细细想来,他生活干净,还对她温柔以待,其实目前她也不亏,暂且先好好受着他的恩宠吧。

  思及此,舒浅钰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沈昭熙并不知道舒浅钰心里打着的那些小九九,今日他分外开心,因为她很用心的提早帮他准备生辰礼物,至少说明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翠鸟鸣啼,清风拂面。

  时至二月中旬,这个时节可去离城漾山上采摘朴蔹草。

  舒浅钰有了上次的惊险经历,这一回她再去漾山上采草药时,带了许多侍卫跟从。

  朴蔹草不是生长在山顶上,而是生长在半山腰,舒浅钰这次上山采药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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