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_成了腹黑王爷的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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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第一百零四章,他是刺客//

  她眼中簌簌滚落的泪珠令沈昭熙一阵心疼,侧身揽着她身子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若非她如今身怀六甲,腹部的隆起不那么明显,他完全可以从她的正面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安慰她,然而,她的肚子不小了,他搂着她时,不得不迁就着她。

  舒浅钰却觉得,他宽阔的胸膛已是她最大的安慰,因为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哪怕他现在只是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她也会觉得无比安心,只要他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要强。

  舒浅钰悲恸的哭了,肩头耸动,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现在他是她最亲的人,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会突然永远失去他。

  沈昭熙怕她大动肝火,毕竟她现在还挺着肚子,要尽量避免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他还怕她哭泣,她一落泪,他就会感到心疼不堪。

  现在她忽然哭得那么伤心,令他十分惊惶焦躁。

  沈昭熙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哄着她,“不哭,不哭,心尖儿,不哭了,我向你坦白,所有的一切我都向你坦白……”

  他彻底败给她了,一败如水。

  听他如此一说,舒浅钰不禁一怔,缓缓止了泪水。

  待她彻底止了泪水,沈昭熙亲了亲她的额头,拉着她走至床边,坐在床上。

  沈昭熙握着她的手,“钰儿,我在为父皇效力。这件事情,母妃不知晓,明霞不知晓,其实茯苓也不清楚,茯苓会见怪不怪,是因为她稳重,会察言观色,便一直保持沉默,还帮我遮掩过去。”

  舒浅钰诧异。

  父皇?竟然是父皇!

  舒浅钰追问,“你在给父皇效什么力?”

  沈昭熙说,“很阴暗,诸如刺杀。”

  舒浅钰不免心口一突,讶异地看着他。

  舒浅钰知道,他是奸诈又狂肆不羁的玄鸷,也有凶狠酷虐的一面,但在火泾城时,平日里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润如玉和纯良无害,在她面前,他那么温柔体贴,可现在这个消息太令她猝不及防了!

  沈昭熙凝着她,不紧不慢的道,“前些年,即便有储君,朝堂上的景象也并不乐观,动荡不安,风云诡谲。父皇信任我,便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拒绝,因为他的身边总得要有人去为他解决掉一些晦暗之事。

  “暗杀这种事情是很阴暗,但削株掘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文武百官中,难免会出现一些违抗圣意、顽固不化又心思不纯的党羽,是以须得枯本竭源,不留余地,永绝后患。

  “有些事情,不能放到台面上处理,只能背地里暗暗解决。父皇信任我,才会让我为他做这些残酷的事情。刚开始,父皇只让我负责刺杀,近两年,他不光让我做这些,还有其它事宜,比如帮他秘密打探消息。

  “在世人眼里,我的身子骨不好,体弱多病,每日汤药不断,人们便不会联想怀疑到我的头上来。”除了他大哥祥王沈昭瑞。

  沈昭熙越说到最后,脸色愈加不好,眸底隐隐带着一丝惊惶。

  婚后,舒浅钰一直觉得景安帝对沈昭熙是特别的。

  比如当他生命垂危之时,景安帝眼中的悲恸;

  又比如景安帝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经常往他的库房里面放,好比进贡的那一对价值连城的明月珠;

  再比如景安帝同意他娶她,想必当初景安帝决定成全他的时候,就已经有意要禅位于他,让他娶她,他便可以得到她父兄的支持。

  但景安帝对他的好,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而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暗中对他好。

  他说得没错,在世人看来,他的身子虚弱不堪,战斗力和武力为零,他看起来已经变得不堪一击,仿佛快要归西的老头子,谁又能料想到他会如此腹黑呢?

  舒浅钰问他,“昨夜,你们可是……又去执行暗杀任务?”

  沈昭熙没否认,目光中掠过胆怯,放开她的双手,“现在你看见我,应当很恐惧不安吧?”

  “恐惧不安倒不至于,你不会加害于我,我为何会恐惧不安?我更多是觉得吃惊。”舒浅钰伸出双手,主动握住他的左右手。

  沈昭熙很能隐忍,表面上是一个病弱的男子,无害的外表下,在商界事业有成,背地里还是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

  舒浅钰却觉得堵心心疼,心疼他在黑暗中做暗杀这种暴戾残酷的事情,可又能怎么办呢?他是奉旨行事啊。

  听她如此一说,沈昭熙嘴角微勾,啄了啄她的唇。

  舒浅钰勉强弯了弯眉眼。

  其实,舒浅钰挺替他感到难过的,纵然他狡猾精明,不完全是悲悯众生之流,但他的秉性并不属于嗜血那一类人,却在暗地里做这种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舒浅钰疑惑的问,“你曾暗杀的人数,指不胜屈?”

  屋子内沉默片晌,沈昭熙游移踌躇后才回答,“已经杀人如麻。含.受冤屈者有之,罪戾深重、十恶不赦者有之,不胜枚举。我只是一个杀手,父皇命我杀谁,我便遵照他的命令,奉旨去暗杀谁。”

  舒浅钰微皱了下眉,“如果那个人没有犯任何过错,或者说那人是冤枉的,你也照样奉命行事?”

  沈昭熙面无表情的点头,如实回答,“我相当于父皇手中的一把没有任何感情的利刃,他想要捅谁一刀,我便受他的意志所操控驱使,我的意愿不重要,他的决定才重要。”

  沈昭熙的态度很冰寒,甚至可以说,这样的他非常绝情。

  舒浅钰能理解他的绝情,毕竟他只是一把剑,杀人的工具而已,迫不得已,他有他的无可奈何,但她仍然感到这种事挺残暴血腥,她从未想到他竟是景安帝手下的一名冷漠无情的杀手,时至今日,她才算了解她的丈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舒浅钰沉吟,很多人都有被逼无奈的时候,他说得没错,很多时候,他的意愿不重要,因为他的生源在南国火泾城,更重要的是,他还姓沈,有他的难言之隐。

  当初在昱旻谷,他着凉发烧到咳血那日,随流曾和她说过:……他十分艰难,不好的事情,他做过不少,有他的难言之隐,但他对您的好,不是假的。

  她知道,那时的随流在心疼他们的王爷。

  如今舒浅钰回想起随流所说的那番话,恍然大悟的同时,只觉苦涩心酸。

  她怎能做到不苦涩心酸呢?她的丈夫仿佛生存在阴暗潮湿的境地之中,终日见不到阳光,又像是在灰暗逼仄的道路上匍匐前进,那么艰难,那么孤寂痛苦。

  她是真的心疼他,心底钻心的疼,心脏被疼痛所撕扯着。

  舒浅钰眉目含笑,垂着眸子,揉捏了下他修长而白净的双手,笑眼里面蒙了一层雾气,有水光闪过,温柔的声音隐有颤音,“日后出去执行父皇给你的任务,一定要时刻仔细谨慎些,若是不甚被刀剑给剁着了,会很疼的。”

  沈昭熙怔了怔,他完全没有料到他的钰儿得知这件事情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曾想象过,若是被她知道了他的残暴冷血,她会抵触他,会嫌弃厌恶他。

  事实证明,他完全想错了,他的妻子不但没有厌恶他,反而在关心他。

  她就一点都不介怀,一点都不对他心生隔阂龃龉么?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在今日之前,他把这件事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愿让更多人知道,包括隐瞒着她,他没勇气在她面前提及一个字,这是他不能示人的隐晦秘密。

  他知道,若别人不招惹伤害她,她绝不会出手伤人,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更何况,她曾在江湖上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一视同仁。

  她悲怜世人,备受武林人士的敬仰尊崇。

  她救人时,不问任何缘由,慈悲心肠,不断的累积善行。

  那时的他又在做什么呢?

  他在不停的暴戾杀人,且很多时候,他杀人也不问任何缘由。

  这些年来,他已经杀戮深重,恶行累累,满手血腥,泥泞肮脏。

  她磊落,坦荡美好。

  他阴暗,龌龊腌臜。

  他们的人格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是帝王家的人,一出生便富贵尊荣,可他享受着这份荣华富贵的同时,他还需要作出相应的牺牲。为了保卫他的家,为了皇室免遭人破坏,为了不让沈家的政权被人夺走,为了南国的疆土不被他国掠夺,就算他害了无罪、无辜的人,就算往后他生生世世都只能生存在黯淡阴沉的泥泞之地,终日不见阳光,伶仃寥寂的痛苦前进,他也不能退缩。

  他曾郁结纠结,但他还是选择去做他父皇手中的一把利刃,冷漠嗜血,事过不悔。

  他承认,在娶她这件事情上,他十分贪婪,非常的自私自利。

  景安二十五年,她重回火泾城,在要不要娶她这件问题上,他徘徊不决过,他在挣扎之际,始终无法接受她嫁给别的男人。

  倘若她这辈子和别的男人琴瑟和鸣,他将会抱憾终身,如果他不尽自己之力,努力去靠近她,恐怕他们这一辈子将会错过,再无牵连。

  他商场得意,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他还是生来就身份尊贵的皇子,要钱有钱,要权也有权,他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但他却没感到有多么的开心。

  越长大,越觉得空寂。

  见到舒浅钰,他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他开心也伤心。

  舒浅钰入了宣王府,他觉得,这座府邸不再是座空寂冰凉的府邸,而是多了家的味道,属于他们的家,温暖的家。

  有她在身边,他有种踏实感,觉得生活不再乏味可陈,生活有味道,每天吃饭都是香的。

  她坚持要跟他和离那会儿,他想过要放下她,也劝自己放手,只是,他放不下,他真的放不下她,因为他的占有欲极其浓,还因为他很贪心。

  虽然他叫明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才是他的辰光。

  只要他能和她在一起,他宁可不要那个皇位,倘若将来火泾城容不下他,大不了,他们搬到青州去。

  成婚后,他常常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泞的沼泽地之中。他每次杀了人归来,沾在身上的血被他彻彻底底的清理掉了,可他仍然会缩手缩脚,不敢伸手触及她,他有不敢向她言说的隐晦。

  他杀过的人已经多到数不清,双手沾满鲜血,罪孽深重,可他别无选择。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瞒过她,却不曾想,她早就已经有所察觉,她不过是一直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选择无动于衷。

  就在刚才,当她愤愤地说:我对血腥味十分敏|感,你以为我只发现了这一次么?!

  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恐慌和不知所措,他害怕极了,因为他太阴暗邪恶,她极有可能会因此而厌弃他。

  沈昭熙试探性的问,“你不在乎吗?”

  舒浅钰敛着眸,看不出喜怒,“在乎。”

  沈昭熙的面上不显情绪,但有慌乱感席卷着他的心脏,这种惊慌向他身体的四处不断蔓延着,压抑阴郁,抓心挠肺,令他的心脏隐隐作痛,他缓缓收回双手,怯怯得指尖微颤。

  女子听到这么血腥肮脏的事情,一般都会心生厌恶,她会在乎,实属正常……

  “我在乎你的安危,日后出去行事,多加小心,如今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寡妇。”舒浅钰语气温和柔软,弯着眉眼,莞尔举眸迎上他的目光,眼睛潮湿盈润。

  听她如此一说,沈昭熙仿佛听见了一声惊雷,惊天动地。

  沈昭熙绷着的神经终于完全松懈下来,内心的惊慌和惶然瞬间烟消云散。

  “娘子~你真好!”沈昭熙的声音温柔缱绻,“明辰今生得妻有钰儿你,不枉此生。”

  沈昭熙倏地狂喜的笑了,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眉眼和唇角,伸手把她搂入怀中,心底的阴郁瞬间烟消云散,心软得一塌糊涂,甚至觉得暖暖的,甜甜蜜蜜的。

  幸好当初他设法把她娶到手了,不然他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沈昭熙搂着她,久久不愿松开,她真是个贴心的好妻子。

  舒浅钰忽然在他怀里说,“明辰,我们去用早膳吧,我饿了。”

  “好。”沈昭熙应声。

  夫妻两人手拉着手去食厅,外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情深厚,亲密无间。

  随扈们把膳食摆上桌,主食是白粥和猪猪流沙包,五个配菜,荤素皆有,一盘合意糕,鲜香美味。

  舒浅钰和沈昭熙吃得很香。

  沈昭熙觉得,只要有她在身边,乏味可陈的日子都会变得十分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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