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页_竹坞纸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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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页

  他若真成了那样淫荒无度之人,岂不是配不上她?要是哪日再染上别的甚么习性……霍沉拧眉,眉心几乎夹噬了掌间细肉,让人再想不下去,他挺腰坐直身,摘下腰间的佩玉看起来。

  眸子里满是茫然。

  ……

  相隔不远的小楼上,令约掂着串风铃回了屋,走去窗边,只手拿开木闩,推窗换下那串陶响球。

  昨儿夜里没发觉,早起时才见风铃圆盘上有几滴鸟儿的秽物。好端端驱鸟儿的东西,竟从鸟儿这儿受了欺,她好笑收了起来,一边怀疑去咕噜身上。

  昨日它来窗前盘旋过好一阵,也只有它恃宠而骄不必担心这几颗当当响的铜铃会害了它。

  她重新挂好风铃,见对面也敞着窗,不由轻哼一声,皱鼻走开。

  对面那人那日又发了疯,她是知道的,虽想不通他究竟在疯甚么,但她也想瞧瞧他要躲去几时,倘或到开山时他还这样避着她……她便再没这闲暇功夫琢磨他了。

  以后都不理他。

  想着,人坐去小桌边,操起绣篮里的小剪铰起指甲。

  动工在望,指甲不宜太长。

  她修得仔细,慢吞吞做完这细活儿,摊开十指灵活摆弄几下,末后瞅着手背,送来鼻端轻嗅两下。

  极淡的手膏香味,说不出是甚么气味,像是有几分橘皮清香、也有些像梅花香气,总之好闻得紧。

  这手膏正是阿显从那群骗棍手里买来的,如今看来,来路虽可疑了些,却当真比胭脂坊里买来的好用。

  想到这儿,心情又好上些,离了阁楼忙活别的去。

  只要不想那人,她什么都好,何必自讨苦吃?

  ——全不知对面某人正在自讨苦吃。

  四月清和,鱼苗风细。

  纸坊众人于绿影清潭边拜过山神后便结伴到糟坊巷沽酒去,过甘泽廊时正好到九霞斋瞧了瞧。

  如今九霞斋外已挂起牌匾,字是郁老先生所题,系着红绸半遮半掩,虽未开张,喜气已有。

  店内装潢简洁,只仓库隔得繁复,是霍沉与贺无量齐想出来的搭法,现今只差上漆。

  贺无量看上圈儿,满意离开,沽酒时一个高兴多沽许多陈酒,把备来添米的钱也用去。

  令约语塞会儿,呆呆问他:“怎么沽这许多?”

  贺无量两手掂满了酒,心神舒畅道:“回头送些去见渊家中。”

  乍一听霍沉名字,令约表情淡下,不语。

  贺无量却没留心,转身与鲁广等人借钱去,直到拐去碧岩街周记米行前才陡然升起疑惑,扭头看了眼云水斋。

  噫,似乎好长时日不见见渊了,也不知忙甚么去?

  父女俩来时不曾牵驴,是以买过米只能由贺无量扛回竹坞,他便将酒囊转交去阿约手里,教她在米行外稍候片晌。

  她依言等着,一会儿仰头看长街上空的晴云,一会儿偏首看两旁来的行人,一会儿又垂眼盯石板路……就是不肯平视前方。

  忍耐会儿,她丧了气。

  短短几步而已,就算她天生斜眼也能凭余光瞥见那里,果然,自欺欺人才是这世上最无趣的事。

  她指尖抠了抠系酒囊的麻绳,不高兴抬了眼。云水斋前一个仆从守着辆马车,大抵有客谈生意来。

  正想,门内忽出跳出个小伙计,打恭送客。

  “嗐。”贺无量也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嘀咕声,“几时米也涨了价?”

  本想买两斗,眼下却只买来十九升。

  令约教他吓得回头,贺无量还在盘算:“早知如此,上月就该来。”

  她暗暗好笑,方才那股纠捩劲儿也消去——怕甚么,又非她躲。

  很快,贺无量不再为米价恼,转而露出见到熟人的欣喜来。

  令约了然转身。

  然而哪里见到霍沉,云水斋里出来的分明是付云扬。

  “……”

  终于,有人打心底里默了声。

  不想说话。

  付云扬也看见他们,微笑致意后先将店里出来那位两鬓成蓬、略显龙钟之态的老先生送上马车,车马离去,方才走过街道。

  “贺前辈,贺姑娘。”付云扬轻笑问好。

  贺无量与之寒暄数句,不忘问起霍沉:“见渊在么?”

  付云扬视线稍偏,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不苟言笑的贺姑娘,摇头道:“去了余安渡口。”

  余安与宛阳隔宛水相望,余安渡口与宛阳渡口也只隔着宛水。

  “余安?”贺无量疑惑声,想不通作何要跑去对岸。

  付云扬笑,一派理所当然地解释道:“散心去,顺道打听船只,今宛阳渡口只有方家的船,他不肯坐。”

  贺无量:“……”

  嘶,想不到见渊如此爱计较,不——如此有气节。

  “他要远行?”这句,是令约问的。

  “谈不上远,中旬要去苏州一趟。”

  得了此话,令约默默垂眼,中旬的话……他们便该忙工了。

  付云扬将其神情兜进眼底,揣摩两下狐狸尾巴又甩起来,故作遗憾地补充道:“这事原本我去便是,不过见渊听闻姑苏有位名医,便想亲自前去,正好瞧瞧病。”

  他还病了?

  父女俩一齐愣了愣,贺无量先问:“宛阳大夫医不好么?”

  付云扬沉思:“此事他尚且瞒着在下,只说寻医没说哪里不适,不过二位不必忧心,见渊一向待自己很好。”

  “……”

  令约瞅他眼,他看上去既不像是在难过,又不像是在顽笑,实在教人捉摸不透。

  应当不是甚么大病罢?

  可他冬日里的确病得厉害。

  如此反复琢磨了一路,回了竹坞也没安下心,倒是贺无量,说不担心就不担心,午后便同郁菀分起酒来。

  贺家几口皆是能吃酒的,每年初夏、中秋、腊月时家里都会备酒,吃上月余,令约和阿显也是自小沾酒的人,不过沾得不多,最多时也只五小盏。

  此时酒香醺脸,令约总算不再发呆,忍不住凑去窗下讨酒吃,新醅的、陈的,各饮小杯。

  她和阿显都随了祖父,哪怕只吃半杯酒也会闹大红脸,尽管没醉脸也烧得厉害,更不提这会子吃了两盅。

  看她还眼馋,郁菀忙撵她,边把一坛分好的酒交去她手上,差她去屋后送酒……霍见渊去了余安,这时想来只秋娘在家,她倒没甚么不放心。

  令约声诺离开,顶着张红扑扑的脸绕去屋后,杪春去,篱笆院落间绿意盎然,葡萄新藤攀缠着,挂着星星点点可忽略不计的黄白花穗,院西种的玫瑰探出地面,蜀葵、山茶以及上月扦插来柴门旁的月季全都尽力绿着……

  唤门时一看裙袖,她也是水绿水绿的。

  这竹坞,好似太绿了些。

  ——她莫名其妙想到这儿。

  今日阿蒙亦不在竹坞,秋娘应的门,开门时,一眼见到的却不是甚么水绿色,而是少女绯红的面颊。

  她微微怔愣,等令约解释起送酒的事,她才乐呵开:“阿约吃了酒?”

  “嗯,吃了两口。”她点头,还摆着平日里的正经模样,秋娘越看越是喜欢,二话不说将人带进院,自去煮茶。

  令约迷瞪坐去竹椽下,半晌想不明白秋娘将她招进院又走开是何目的……直到溪风拂过,头顶上枝叶窸窣、铁马叮当,一下子打通她思绪。

  好罢,恐怕是以为她醉来,正煮茶呢。

  她用手背贴了贴脸颊,紧接着,小径上传来的马蹄声引她起了身。

  柴门大敞着,她堪堪转身就见到霍沉的白马停下,而霍沉其人,利落下马,神情冷然地踏进院里……

  作者有话要说:#纯情处男霍见渊##论性教育的缺失#

  (懒羊羊对手指)好吧,这就是我说的霍老板的作以及作死,担心自己变成同款垃圾男(。

  我明天更两章!虽然第二章比较短……

  昨晚睡不着我决定把我的白月光脑洞从古代幻想背景改成西幻背景,女主是小人国国主的女儿,男主是现实王国里的王子2333苍蝇搓手手,女主能在王子手上生气跺脚!当然以我的速度这文可能五年后都没个影。

  然后本扑街还差十来个作收就1100啦!比起文收,作收有面子多了,一度怀疑是本人魅力高于作品魅力(我在想桃子,还是文更可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arless10瓶;琚年4瓶;鱼鱼2瓶。

  第42章忏悔录

  霍沉那头得了准话,中旬里余安的确有船往苏州去,可他并未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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