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页_你最温柔+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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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页

  宫诃根本来不及躲,只一瞬,半截匕首便没入了宫诃的小腹。

  她穿着黑色的宫服,周身看不见一点血迹。

  宫诃捂住腹部,摇摇欲坠,小皇帝扑过来接住了她,那名刺后被宫诃身后的高手一剑削去了手臂。

  “这个……”

  宫诃手抖得厉害,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帕,趁着布帕尚未被鲜血浸染,递给了抱住她的小皇帝。

  “母后……”

  布上绣着的,是一位女子,可宫诃的绣工太粗糙,几乎不能辨认出布上的人是谁。

  “给她……”

  宫诃咳了一口鲜血,说不出话,鲜血顺着她的下巴淌到她细瘦的脖颈上。

  “我终究……”

  话未说尽。

  “母后!”

  小皇帝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城楼。

  李辞导演旁边坐着的覃宣已经泣不成声。

  她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和着泪的呼吸声还是一声更比一声急促。

  覃宣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匕首刺进了宫诃的腹部,她无能为力。

  似乎把她的胸口也撕扯开了。

  李辞导演不再盯着机器,他沉默着拍打着覃宣的背,一脸哀切,不知道的还以为片场真的出了什么事。

  覃宣咬着握成拳的食指,哭得满面通红。

  江离鹤躺在地上,闭着眼,镜头给了她一个长长的特写。

  片场里也有一些女孩子小声哭了,李辞喊了卡之后,所有人都迅速围了上来,他们都下意识地以为那位演员真的刺伤了她。

  覃宣也跟着跑了过来。

  她不断地吸着气,身体剧烈地抖着。

  江离鹤看着她。

  覃宣一把扑进江离鹤的怀里,用力擦着她嘴角的血迹。

  有那一瞬间她以为江离鹤真的死了。

  她的眼泪,一半因为《刺后》,一半因为真的惶恐。

  江离鹤圈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还在,不哭。”

  “有我呢。”

  她的眼睛也红了。

  ……

  午饭后,剧组新请的一位饰演长大后小皇帝的早已到场,《刺后》最后一场戏继续拍摄。

  那年李唐大获全胜。

  长安的桂花又开了。

  当时公孙沁正在念虞宫树下喝酒,她听见宫门外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怎么了?”

  公孙沁心里一慌,站起来问道。

  “太后娘娘她……她……”

  “她怎么了!”

  “南国有人借着为您送信的名义,趁机刺后,太后娘娘她……”

  “啪!”

  酒碗碎了,公孙沁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

  西北边关,阴鸷的小皇帝亲手将刺客砍成了肉泥。

  六军俱缟素,并没有回朝,而是穿着白衣继续北上,一路到了到了南国王庭,小皇帝更加诛心地屠了城。

  满城血色,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因为这不仅仅是他心头之恨,还有他母妃的心头之恨。

  在那次出征的八年之后,李皇大军回到了皇都长安。

  昔日孱弱的幼帝已经长成了相貌堂堂的八尺男儿,皇帝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念虞宫,见了久不见人的太妃娘娘。

  见到公孙沁的第一眼,他愣住了。

  在他记忆里不到三十岁的母妃样貌依旧,只是昔年满头乌发不见,参了半数灰白,就跟中年妇人一摸一样。

  念虞宫的陈设一件未动,就连床上珠帘都是宫诃当年走时的样子。

  只是她的母妃面容冷峻,再也不会笑了。

  被天下人骂做冷血歹毒得了宫诃衣钵的年轻皇帝泣不成声,捂着脸跪在念虞宫前,哭得直不起腰。

  “吓到你了?”

  公孙沁上前来扶起他,淡淡地问他。

  “孩儿不敢,母妃,你……”

  他实在不忍心开口。

  “无妨。”

  公孙沁要走了。

  没有宫诃的念虞宫,她一天都待不下去,而为何等到现在才走,也只是纯粹因为她不想让后宫乱了套。

  没有人能留住他。

  “孩儿在此恭送母妃。”

  公孙沁嗯了一声,出了殿门,又不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念虞宫三个大字。

  哪怕这些年已经回忆起无数次,这一刻以往的事又纷至沓来。

  宫诃的冷冷地看着她,宫诃柔柔地牵着她,那年宫诃睡着了她偷偷吻她,还有更早地时候,第一次入宫,宫诃说“本宫会护着你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该在十八岁那一年死了的。

  她不该进宫,不该认贼做恩人,不该认贼做恩人,最不该一次又一次地刺后。

  宫诃去后,她醒过来,默不作声整理宫诃遗物,发现了她的手记,了解到了李玉堂对她做的事。

  宫诃怕她伤心难过,不肯告诉她。

  当时若不是昔日宫诃的贴身侍女拦住了她,她早一剑随宫诃去了。

  曾经很多不以为然的日子,现在暮然回首,她竟然一天都求不到。公孙沁想跳起来,学着第一次来到念虞宫时候那轻快的步伐离开,却怎么也做不到。

  公孙沁离宫后的第二年年,李唐将南国版图纳入境内,国力大胜,称之为盛唐。

  那一年正逢李唐每十年一度的修史。

  史官们偷偷揣测着这位年纪轻轻却已注定青史留名的帝王,皆跪着,不时偷偷打量一眼面无表情的年轻皇帝。

  过了好一会儿,这位皇帝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史官皆是李唐文臣名门之后,迂腐至极,这些人至今仍认为宫诃大逆不道,害死先帝,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其心可诛,因此,关于宫诃的记载评价,十分不好看。

  “臣等……秉笔直书。”

  年轻皇帝咣地一声摔了竹简,罕见暴怒,史官们吓得发起抖。

  他正打算随便砍几个人杀了的时候,年轻皇帝想起了公孙沁临走时候跟他说的话:“你的性子太像她了,你年纪还小,不要太过偏执阴狠,不留余地,要学会有容人之心,不可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这话她没来得及跟你说,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你,她不在……我便替她规劝你。”

  年轻皇帝的神色缓和下来。

  “朕不杀你们,可你们记住了,我母后一生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李唐的事,无她无盛唐,你们自己明白。”

  公孙沁去了虞国旧地。

  果然,这里的人都很俊秀,生性潇洒。

  这是宫诃的故地。

  公孙沁住在旧时虞都的一条旧巷里,巷门口有一家酒楼,楼里有位十八岁的舞姬常以剑舞为客人助兴,公孙沁指导过她一次。

  当时看客们都以为这位头发灰白满脸皱纹的人是一位中年妇女,问起她的名字时,她只说了复姓公孙两个字。

  “咱们的太妃娘娘也姓公孙呢。”

  “对啊,相传咱们太妃娘娘,那长得……”

  不管长得怎么样,也绝对不是他们眼前这个形容枯槁头发驳杂的中年女人,

  ……

  自那以后,这些人就叫她公孙大娘了。

  这位公孙大娘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四处转悠,闲得很。

  来往的人也就只有那位被她教导过一次的舞姬,每天缠着公孙大娘,要拜她为师。

  不过有一次,这位一向恃美傲物的年轻舞姬早晨偷偷去了公孙大娘家,瞥见了这位中年妇女没来得及带上面具时的真实容颜,就再也没去打扰她了。

  公孙大娘后来从小巷中搬走了,没有人知晓她去了哪里。

  天地之大,她想去哪里不可以?

  事实上,她去哪里,其实都没有了意义。

  《刺后》的最后一幕,便是头发灰白,面容冷峻的公孙沁手里拿着一方手帕,望着西北。

  “《刺后》!最后一场最后一镜!完!”

  “覃宣杀青!”

  江离鹤坐在场外,一边看着覃宣,一边鼓起掌来,其余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杀青了。

  并没有以前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听到“杀青”两个字,覃宣的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第43章你去不去洗澡

  杀青宴定在几天后。

  覃宣在结束当晚就跟徐丽订飞机回了北京,第二天凌晨就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她疲惫的洗了个澡,钻进了柔软舒适的被窝,脑海里不断闪过杀青那天的记忆,哪怕已经过了一晚上,她还是觉得太丢人了。

  当时,李辞导演喊出那一声杀青之后,片场所有人都在给她鼓掌,覃宣接受着众人目光洗礼,她安静的卸完妆,换上常穿的衣服,走回片场,然后情绪突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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